玉合歡雙眸一凝,他那時多想問初宴:“你還記得那些話本里常寫的橋段嗎?故事的男主角,在向女主角許下承諾後,男主都會因為獨攬風險,而失約於女主角。”
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她也知道,可她就是想問。
她猶豫一記,這不僅不是兒女私情,她也知道這樣說略顯矯情,但本著公平公正的心來說,未來的蒼生也需要他,他絕不能出狀況。
“你不許說不會的,然後再說一些你連自己都安撫不了的話來。”
看他這表情,自己肯定是猜中了,可是他道出口的為何會是:“你話本讀得太少,我看到的裡面還有男主因為中暗算或遭到背叛而與女主分離。”
他這又是什麼反套路回答,現在是探討話本橋段的時候?
看來他是下定決心要獨攬風險,孤身應變沐川可能使出的詭計了。
玉合歡重重嗟嘆一聲,她只惱自己多費了這番唇舌,浪費時間說了這許多無用的話,她應想到,他向來如此,看來得需經年累月的“疏導”才可能扭轉他的想法。
她見到他眸中滿覆霧靄,而他的笑所含的暖,卻能透過這霧霾,似朝陽般光芒初綻。
玉合歡笑她自己太沒出息,怎的上一刻還想著如何感化他,下一刻卻已被他感化。
這感覺像什麼呢,啊,就像那飄向無盡溪流的蓮花燈,在花瓣合上的那一瞬,看似隔斷了塵世的浮華,卻也將這珍稀的光全都駐留給了彼此。
“走吧,去困龍島,一起。”
在向他伸手時,玉合歡留心到他微微一挑眉,眼神專注而凝,看來他也在擔心她會做出獨攬危險的事。
真是的,他怎麼總是想那麼多,還總是把他的想法硬是揣摩在她的身上。
“舊地重遊之旅即將開啟,歡迎您搭乘合歡號飛舟,請上舟。”
遇到這樣的情形呢,只有故作輕鬆或者自己真的先把心放沉下來,發自內心地勸誡自己,讓一切順其自然,只有讓他感覺到她自己放下了心中重擔,才有可能將他也感染到。
初宴的依舊只是專注凝望,從他微繃緊的唇角,她看得出,他的弦還是緊繃著的。
沒關係,要是故作輕鬆對他沒用,那就再勾勾手,蹭蹭頭再撒個嬌。
他笑了,他終於微微勾了勾唇角,他那滿腹繁星秋水的眸,終於散開了霧簾。
這段日子經歷了太多事,玉合歡都快忘記了他傲嬌的那一面,只見初宴將她原本向上攤的手掌下扳,主動與她十指相扣。
“世子大人,請您隨妾身移駕至困龍島……”
她玉合歡本就不是這種文縐縐的人,這會兒也是編不下去了,直接輕喝一聲:“走著。”
在傳送法陣啟動前的那一刻,玉合歡清晰地聽到他也應了一聲:“走著。”
那一聲輕應,語調輕快,在玉合歡心裡,那不僅僅是一聲回應,而是代表著他也正在嘗試將心裡的枷鎖卸下。
雖還未完全擺脫這天道,無法去除身上的枷鎖,但還可以把枷鎖提起來,相互承擔,而不是時時想著,讓自己和他更加舉步維艱,放輕鬆與身兼重擔並不衝突,她如是想道。
“初宴……灰王子,你看,那裡不是你用尾巴卷著我的地方嘛。”玉合歡指著不遠處那一方空地,又笑又跳,“還有,那裡,是我們沐任浴義的湯池。你記不記得,那時你還把沐仁浴義理解成了多人群涮。”
先說笑,再勾勾手蹭蹭頭,再來一波回憶殺,總算是將他心裡的枷鎖鬆懈不少。
“等救出阿父,我隨你去你的家鄉見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