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沉默良久,嗟嘆道:“難怪世人常言,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
初宴一怔,這句話可不似封閉部落裡出來的人,所能道出的。
眼下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沒有失憶,二是她曾在部落裡不止一次聽過這句話。
初宴憶起適才她表示願意相信他時的情景,依她當時的口吻,並不似在佯裝。
既然她都能這般全身心相信自己,自己更是不該輕易懷疑於她。
初宴心下覺得有些許愧疚,翻炒肉塊的手也停滯了須臾。
“是不是累了,我幫你翻。”
衣說著,還真接過他手中的樹枝,仿著他的樣子,去給肉塊翻面。
她行事一向雷厲風行,翻面速度太快,肉塊“啪”的一聲砸在鍋裡,油花飛濺上她的手背。
“燙!”
她驚呼一聲,將樹枝一扔,接著對準自己被燙傷的手背,大口吹氣。
“把手給我。”
初宴自然而然地又道出這一句話,衣一怔,她在冥冥中也覺得,這句話耳熟能詳。
她將手伸到他手邊,初宴將從腰封裡掏出的燙傷藥,塗抹在她傷患處。
他一邊塗抹,還一邊緩緩移動手指,詢問具體燙傷的位置,生怕傷藥未對準患處。
衣微微蹙眉,竭力回想自己在何處聽過這一句話,她這一神情,倒引得他心疼,還以為她這一蹙眉,是因痛感所致。
“對不起,是我沒護好你。”
衣驟然舒展開葉眉,搖頭道:“不是,是我在想事情。你適才說的那句話,我似聽過。”
“在何處聽過?”
初宴覺得這是個或將能刺激她回流記憶的契機,他當即順著話發問。
衣又蹙起眉,思索良久,最後還是無奈搖頭。
“我想不起,要不你告訴我吧,只要是你認真說的,我都相信。”
初宴依舊小心翼翼地在替她擦藥,他斟酌須臾,也搖了搖頭。
“是一段不忍回顧的記憶?”
衣見他這副神情,她莫名覺得有些心疼,但她還是很想知曉全情。
初宴認真回想,第一次他對她說這句話,是在十年前那場海難,那時她痛失雙親,還險些喪命。第二次是在若夢河上,他們險些就此永訣。
這些的確皆是不忍回顧的記憶。
前塵太苦,他不希望她記得,至少在這一世,他絕不容許這些苦痛再糾纏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