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鎮司地界,陰雨綿延,颶風驟作。
在入口禁制處,他看見,她瘦小的身軀在風雨中飄搖,她正竭力試圖衝破入口禁制。
但以她一人之力終是太過渺小,那禁制向四處發散靈光,就似一張巨大的網,反倒將她往那張網裡吸。
玉合歡也察覺到危機,她撤去法力,身子迅速後撤,徹底阻斷自己與那張網的聯絡。
她後腳掌摩擦過地面,在地面紮了個小馬步,這才站穩。
先前那趟攻擊已耗去她不少法力,此刻她氣息紊亂,急需休整。
按說凡人法力是萬不可能與禁制抗衡這麼久,只因先前她體內留存過琴心,因此還有一星半點的靈力在她體內流轉,這才支撐著她堅持了這麼久。
陰雨愈密,雨刃不斷紮在她的肩上背上。
這雨並非凡雨,而是攜帶著神只靈力的天雨。
除了神以外,但凡天雨淋到的人仙妖,其自身力量多少都會受到一些損傷。
留給她的時間已然不多,她必須趕在電娘子殘靈墜入若夢河前,將她尋到。
此刻她只能以血雨開道,即使沒有人為他遮風擋雨,她也必須一個人,一往無前。
在嘗試數次之後,禁制依舊未有絲毫鬆動。
天雨已將她肩胛處的衣衫劃破,她的肩側驟添一道血月。
她裸露在衣袖外,持著玉笛的那隻手,已被血水浸透,血水淌過她的指背,直鑽入玉笛的音孔裡,又從其他音孔墜下。
玉笛末端散射出的法光依舊這般微弱,她感覺那張網幾近將她的法力抽盡。
正當她心力交瘁時,玉笛末端驟然發射出強光,此光炫目至極,她幾乎都快睜不開眼睛。
暴雨驟歇。
她腳下的地面掠過一抹圓形陰影。
她回頭,他一襲白衣飄然若仙,手持一柄淡青色油布傘,微微俯首凝視著她。
傘並不大,不足以罩住他們兩個人,因此他將傘面朝她這邊偏,他一側單肩也微暈血色。
那一刻,他們將彼此的目光鎖住。
在怔愣須臾後,玉合歡抬手將傘柄往他那邊推,她聲音微顫:“莫擋我視線。”
她注意到他的一側肩膀也被血雨淋傷,心下不忍,這才將傘柄往他那邊推。
她尚未邁過自己心裡那道坎,她依舊是以如此不動聲色的方式,來表達對他的關切。
她的目光僅在他的傷肩停留一瞬,但僅此一瞬,也被他捕捉到了。
他微綻笑意,將持傘的手抬高一些,同時又將傘面往她那邊傾斜。
唉,真是個傻灰王子。
玉合歡只以為是他將自己的話當了真,在心底嗟嘆道。
“你就不能將傘變大一些嗎?”她此刻真的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他倒是很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我靈力僅剩半副,無法改變靈寶大小。此傘我是按照我們的身形估算製成,沒想到出了偏差。”
這話說得真是……
這不就是變相在說她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