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持氣場,行路皆似颶風掠境,常人見之必是誠惶誠恐。
玉合歡泰山崩於前而處變不驚的優勢,便在此刻盡致揮發。
她仔細拆讀了一下太子的問話。
姑且先不論自己夢境中的海難是否真實存在過,單憑太子的問話,她便推測出太子在十年前並未見過自己。
“太子殿下既未見過十年前那個女孩,您又何以推斷是我?”
她此言一出,眾人皆識一驚。
太子驚詫於她如何能窺探出自己的想法,初宴卻是被她的勇氣所折服。
在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敢與太子這般說話的,她是第一人。
初宴太瞭解他父君的脾氣了,父君向來只容得對其心懷敬畏,此番他的態度是否懷有敬意他不知,但畏懼絕對是半分都不存在。
初宴擔憂其父一怒之下起殺心,他連忙開口替她圓場,卻發現他竟又無法發聲。
他又急又憂,只得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以示她莫要太過不卑不亢。
他一面提醒玉合歡,一面望向其父,幸而太子並未發怒,且竟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
太子的語調聽不出任何情緒:“以你的聰慧,應當也已猜到,我不會放過十年前那個女孩,你既已猜測出我並沒有見過她,為何不當即否認,還將我的想法戳破?你這不是自己走向絕路嗎?”
“位高如您,最不能容忍的應當正是欺騙與謀算吧。我若因覺察出您並未見過她,而矢口否認,便才是真的將自己逼向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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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合歡聲色澄明,她的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她接著補充道:“在我的記憶中並未去過靈海,但在我的夢境裡卻時常閃現海難之景,我推測,應當是有人故意抹去了我的記憶。”
她話至此處,偏眸望了初宴一眼,初宴微微側過頭去。
“既如此,只有動手,才能探明真相。”
太子微微頷首一記,緊接著朝她抬掌,但他的掌心並未附有絲毫靈力。
同時,初宴展起一臂,擋在玉合歡身前。
他驟然闔上雙目,靜待即將到來的一擊。
太子的手掌停滯在他額前。
“時隔百年,我兒也有了自己想要守護之人……甚好。”他渾濁的眼瞳中驟然有了一絲清明,那是一道轉瞬即逝、身為人父才有的眼神光。
這道光芒消逝後,他又變回了那個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狠奕君主。
太子停滯在他額前的手驟然後撤,接著一掌擊向他的心脈。
太子所擊之處是他的舊傷。
初宴在受了這猝不及防的一記重擊之後,側倒在地上。
“你還愣著做什麼,速幫我鉗制住宴兒。”
太子妃在接收到太子命令後,她當即出重手,以靈光築籠,將初宴囚禁其中。
“父君,宴兒求您,不要傷她!”情之所至,他再度發聲。
初宴半跪半趴在光籠中,他曲肘想要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立起來,每次他就快要站起身時,就被太子妃用靈力又擊倒在地。
他嘗試數次,儘管被靈力劃出一身的傷,他卻一直都沒有放棄。
他並非是想要衝破光籠,與父君對戰,他只是想向父親行跪拜大禮,哀求他放過玉合歡。
這就是最真實的他,對外人狠厲,對親人愚孝。
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與自己的生父為敵,因此只能用哀求這般卑微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