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的雙瞳又回流過滿覆希翼的暖芒。
他探出雙手,想要去握她的手,卻又怯生生地將手縮回。
他躊躇一陣,最終還是乖乖將雙手垂在膝側,微笑著凝望他。
“玉將軍,我是你的小硯兒啊。”
他這一語落下,玉合歡面上的表情,與初宴適才聽到她喚他為“小宴兒”時的表情,別無二致。
他說他是紫硯?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要是那戰無不勝的女戰神玉將軍,適才我只消動一動手指,就能將這若夢河抽乾了,何苦我一隻旱鴨子,還要在水裡徒手撈魚?”
紫硯仔細回想一下適才在河中的經歷,露出一抹欣喜的笑。
他的弧度笑亦是絕美,只是他的笑容與初宴依舊略有不同。
紫硯的笑,如初春暖陽,攜著似能穿冰融雪的力量,令人感到溫暖。
初宴的笑,似荷葉邊滾落的一滴露珠墜入湖面,漣漪微漾,使人只覺清甜。
他們一個似太陽般閃耀,一個似冷月般,聖潔不可侵犯。
“玉將軍,你膨脹了!你是不是以傻丫頭的面貌,跟灰王子相處久了,開始喜歡上他款這憂鬱王子範兒的了?”
玉合歡原本覺得她扮演的傻丫頭已經夠幼稚的了。
今次她得見紫硯老前輩,才明白,原來傻是沒有上限的。
只要你願意,就可以在傻的道路上,一往無前。
這不,這位幼稚鬼老前輩簡直像塊牛皮糖。
紫硯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就這麼緊緊抱住玉合歡的一隻手臂。
“我跨越千年來找你,都沒顧得上穿鞋,現在光著腳好痛,你揹我吧,就像千年前你揹著我,踏上紅橋一樣。”
幼稚鬼說到這裡,他悲傷的情緒逐漸上頭。
玉合歡聽得出來,他是回憶起了一段令他悲傷的往事。
“開玩笑,你那麼大一坨,我這麼小一隻,我怎麼可能背得動你?”
幼稚鬼剛上頭的情緒當即被打斷。
他雙手抓著她的一隻手臂輕輕晃:“玉將軍你膨脹了!千年前在紅橋上,你不是對我說過,下一世我們若有緣重逢,你願一心一意,守護我一生一世的嗎?”
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玉將軍您喊口號吶這是?
“玉將軍你就答應我吧,我維持真我的時間可能不會太長,你很快就將失去我了。”
太好了。
玉合歡長舒了一口氣,她終於要失去紫硯了。
這意味著灰王子即將回歸。
她一時也查探不清楚這一靈兩生的秘密。
現在她還真的有點想念她的灰王子了,儘管他們才分別片刻。
一個真幼稚鬼,一個裝幼稚鬼,兩人在這邊唧唧歪歪的,墨客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他面無表情地下達了逐客令:“我九幽鎮司是以靈力耗損度,來區別刑罰的等級。凡人的抽靈之苦,鮫人的斷綃之痛,已超過你們所要承受的刑罰等級,對你們的處罰就此結束。本座先前行為不當,以致於鮫人險些魂飛魄散,我自會前往九幽冥府領罰。二位請回。”
玉合歡還未來得及問他出口在何處,紫硯又開始懟上了。
“我說黑土司,你以為我們想待在你這破地方啊,你個大男人把你的府衙整這一片夢幻紫,娘裡娘氣的,我實在受不了,這真的是。”
墨客面無表情的臉,似乎愈發陰雲密佈。
要不是這奇怪的瞌睡病,抑制住他的怒火,他現在真的很想對他說一個滾字。
玉合歡瞪了紫硯一眼,繼續向墨客打聽出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