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驟起的痛呼聲讓陷入沉思的李忱戰慄失色,這又生了何事?
像一隻受驚的狸貓,李忱幾乎是本能的躍起猛然退了幾步,一把抓住方才言語間令他不喜的馬公度,將自己的身體就勢藏了起來,不管來時如何,但至少此刻,馬公度依舊是他僅能依靠的人。
“聖人~,呼~,聖人勿憂,是馬元贄失神誤落了下來,聖人,九仙門處似有異動~”。馬公度眉頭緊鎖,他一直警醒留意著周遭的一切風吹草動,而九仙門處的影綽也已入了眼,本該立即呈報,卻因李忱方才的無故慍惱害了遲疑,儘管馬元贄毫無來由的跌落同樣讓他驚魂不定,但總算得了不繼續觸怒天子的機會來述說自己的發現。
“九仙門”?
李忱怯怯的將身子隱隱閃了出來,凝神望去,不遠處馬元贄蜷縮著仍在高聲哀嚎,身旁烏泱泱圍跪著一群軍士不知所措的七嘴八舌只顧請饒,卻不知是否都慌了神卻無人敢上前攙扶,而一個披散頭髮的漢子呆呆站立一旁不住抽打自己的耳光,啪啪啪,聲音極其的響亮,驚的宮牆邊竄起了一道矯健的黑影,嗖的一下便跑遠不見了。
“嗨,是野狸吧”?李忱暗自心道,原來是馬元贄那個閹奴生了事,緊繃的神經悄然鬆弛下來,甚至還有些得意,馬元贄已然失勢了,此人就是活著多半也不足為慮的。
可隨著目光放遠,九仙門外模糊的身形又讓他吊起了心,那些人是誰?是陳權的兵馬嗎?他們怎麼沒入宮?
“聖人,可要暫避,奴婢以為,不妨還是轉去玄武門吧,吐突士曄那~,理應安全的,”。
馬公度輕輕扯了扯李忱的衣袖低聲勸說到,離九仙門已經不遠了,許只有幾百步,眼見今夜的紛擾就要結束,天子雖然是受了些磨難,可終歸是活著,天子活著,自己也就死不了,所以現在惟有格外的謹慎。
九仙門處發生了什麼變故,馬公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哪怕他更應該遣派幾人去探問虛實,然而他不意如此,誰知道等待的結果是吉亦或是兇?短短數百步而已,真要出了變故他可不敢保證天子無恙。
這一夜要結束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更何況天子執意勸說馬元贄一同轉來九仙門,不就是為了保住那老奴的性命好為來日再爭鬥一番嗎,馬元贄活著,神策中尉的位置就不會空出來,自己也就沒了向上爬的餘地,所以於公於私,馬公度都想立刻拉著天子轉去玄武門。
“這~,或許,你領幾人去看看”?李忱擰著袖擺一字一句的艱難說到,他一邊茫然的說著,一邊挪移著腳步將躲閃起的身形徹底移出,沒了遮擋或許可以看的更清楚些。
“聖人~,非是奴婢畏怯,只前人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聖主不乘危而徼倖。前期不明,倘是惹來事端~,聖人三思啊~”。馬公度唇角微搐復又勸到。
“哎~,不虞事端橫生,如何斟酌焉”?
——
刷。
陳權被身旁乍現的刀光唬的忙是跳開,定睛一看,原來楊欽義不知何時也來到了身旁。
“一隻野狸而已”。
“你看到了嗎?好像是聖人他們也來了,你我的人頭還能留存幾時我是不知了~”。
楊欽義漫不經心的伸腳踢開狸貓的屍身便不再言語,面色陰沉的繼續望向不遠處的來人,雙眸中盡是愁苦。
狸貓?
陳權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滕縣的榮慶樓,他交予曹全晟的說辭:“可歌狸首乎”。
諸侯射禮可歌狸首,而今時自己已是一方諸侯,那滾落塵埃的狸貓頭顱~。
“給我~”。
陳權不敢再想下去,一把奪過楊欽義手中長刀發瘋似的朝著宮門劈砍下去。
咚~,咚~,咚~。
伴著這一聲聲如同軍鼓的長鳴,九仙門細狹的空隙也慢慢的張開了。
——
“聖~,聖人,您聽,那可是鼓聲”?
馬公度驚的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一個箭步上前扯住李忱的衣袍顫巍巍的問到。
“好似~,走,去玄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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