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與琉璃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些疑惑。
六皇子很是有幾分不耐煩地說道:”她來做什麼?玉坤宮估計這會正忙亂著呢,她不趁機巴結母后,跑我這裡獻什麼殷勤?”
琉璃微一沉吟,開口勸道:”總不好趕出去,先見見吧,許是有什麼急事呢?往日裡她這個時辰可是不會踏足莫離軒的。”
蘇冷梅來的有些著急,但是進了院子見六皇子與琉璃相對而坐,還是硬生生地止了步子,不緊不慢道:”冷梅見過六皇子,沈妹妹也在呢?”
琉璃神色冷淡,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六皇子卻不開心了,冷言道:”有些人就是學不會規矩,琉璃除了一個親姐,三個表姐,哪裡還有旁姓姐妹,這事,闔宮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難道蘇小姐竟是不曾聽聞?”
琉璃看了看冷峭的六皇子,心裡熨帖,面上卻不顯分毫。時人雖有三妻四妾,但她甫一入宮,便得太后恩賜,准許她與六皇子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事皇上皇后都是知曉的,在宮裡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現在太后健在,她與六皇子的年紀又都不大,懿旨便一直沒有下罷了。雖無懿旨,可蘇冷梅一直在皇后身邊,又不是單純的性子,這點事怕是早就一清二楚了,況且,初次見面,琉璃就沒有認她這個蘇姐姐。
蘇冷梅聞言,神色不變,也不等六皇子賜座,便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坐下了,坦然輕笑道:”倒是聽玉坤宮的人說起過,是沈妹妹入宮的時候與計家小姐說起的吧?”
琉璃先是一愣,然後看著蘇冷梅笑了:”看來蘇小姐這些日子也頗有收穫。不過,蘇小姐是將我說的話當成笑話看了吧?”
”倒也不是,不過沈妹妹畢竟年紀小,童言無忌也是有的。人這一輩子,難免有個磕磕絆絆的,遇到難處之時,遠水解不了近渴,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不是。”
琉璃點頭,故意曲解蘇冷梅的話,扭頭看小六:”沈府就在旁邊,都能算得上是遠親,那近鄰得多近才行,難不成得是同府?莫非小六你竟然護我不住,日後還得靠'鄰居'?”
六皇子看著蘇冷梅冷笑一聲,那不屑絲毫不加掩飾,他的笑容裡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狂傲,而後轉頭看著琉璃,眼神變得分外寵溺:”你覺得呢?”
蘇冷梅身子輕顫,指甲都要掐進了手心,面上卻不動聲色。這是她首次與琉璃正面交鋒,雖說是她挑起來的,可六皇子也忒不給她面子了。她就不相信,沈琉璃真的傻到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可她便就能睜眼說瞎話!
據她這些日子的觀察,嬌生慣養的沈琉璃根本就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也不知道沈府是怎麼教養的,小小年紀口是心非,面上人畜無害,內裡卻善妒小氣,仗著六皇子的疼寵,連皇后的面子都不給!她本是想利用皇后給琉璃施壓的,可她冷眼瞧著,沈琉璃就是個混不吝的,明明住在宮裡,卻不給皇后請安;更可惡的是六皇子,明明就居住在玉坤宮,每天也不踏足玉坤宮正宮。眼見著皇后是靠不住的,她只能鋌而走險自尋出路了,明知六皇子對他不喜,也不得不上趕著,只為刷幾分存在感。
想及此,她眼神微狠,對琉璃說道:”這些事,日後自見分曉,眼下倒是不必再說。”
說完不看琉璃,也不等琉璃回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對六皇子說道:”六皇子,臣女有要事相告。”
六皇子一挑眉:”奧,什麼事啊?說罷。”
蘇冷梅隱晦地看了眼琉璃,端起茶杯喝水,像是丟擲了誘餌的釣魚者,穩坐釣魚臺。只是,她錯估了六皇子,更錯估了六皇子和琉璃之間的牽絆。一盞茶的功夫都過去了,別說琉璃沒有退下,就連馮二也仍舊不遠不近地站著,幾人都彷彿沒有看到蘇冷梅的做派。
蘇冷梅見狀險些失態,即便皇后一直不曾限制她在莫離軒的時間,可眼下情況畢竟不同,皇后正在氣頭上,說不定就會遷怒於她,到時候不僅沒能搭上六皇子,還惹下皇后的厭棄,就得不償失了。
想及此,蘇冷梅將茶杯往石桌上一放,猛地站起身道:”看來六皇子是沒有合作的誠意了,既然如此,冷梅打擾了,這就告辭了。”
六皇子也不阻攔,看著蘇冷梅像是在看跳樑小醜,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看的蘇冷梅心火再起。
她猛地轉頭望向事不關己的琉璃,冷言道:”沈小姐難不成就不為六皇子著想,只甘於蜷縮在六皇子的庇護之下?你這樣的,又有什麼資格站在六皇子的身邊!”
琉璃還不曾反應過來呢,六皇子就暴怒了,他猛地拍向石桌,吩咐道:”馮二,將不相關的人給我打出去,往後這個院子,沒有我的准許,誰也不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