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這話說的很是直接,他既沒有隱瞞琉璃他在宮中已經有自己的人手的事實,也沒有添油加醋,故意誇大事實驚擾琉璃——此刻,太后並皇上、皇后,的確都在慈寧宮,不同的是,太后和皇上偶爾對視一眼,面色不愉;而皇后卻帶著將要添丁的笑意。
皇后拉著香菊的手,輕輕拍著,眼裡時不時閃過幾絲精光,道:“真真是祖上保佑,本宮原本還擔心逸兒對男女之事不上心,正暗自著急逸兒的血脈傳承,卻不想,原來連孩子都有了。你這婢女也是不像話,這麼大的事,怎敢瞞著?都這個樣子了,還在琉璃閣繼續做苦工,這可是皇家血脈,若有了閃失,你可擔待的起!昨日,若非聖上通知本宮,本宮險些被瞞了了過去。”
香菊坐在皇后身前的腳踏上,聽到皇后的話,臉色微白,她不敢看皇上和太后,一溜煙地滑下腳踏,跪在地上,訥訥道:“皇后娘娘折殺奴婢了,奴婢也沒想到那夜……都是奴婢思慮不周,發現之時更是惶恐,一時沒了主意,竟驚擾了太后和皇上,請皇上降罪。”
皇后輕笑一聲,親手將香菊扶了起來,道:“起來吧,本宮也不過是說說,你這都雙身子人了,可得注意些!皇上不會怪罪的,你雖卑賤,可肚子裡,總是皇家的血脈。今日逸兒就回宮了,只等落實了,便補上冊子,總不能叫它來路不正。至於名分,卻只能看你是不是有這麼福分了。”
香菊低垂著頭,不僅沒有半分喜色,身子還輕微地抖了抖,臉色灰白。她原本以為太后和皇上這麼疼六皇子,自然愛屋及烏,也會珍惜她肚子裡的這個。可經過昨日,她再不敢這麼想了,只覺此次,她狗命難保了。
太后坐在主位,不插嘴不言語,聽到皇后的話,埋怨地看了皇上一眼,手裡佛珠轉動的速度快了,慈寧宮裡時不時響起珠子相碰發出的脆鳴聲!皇上亦是心裡不耐,後悔自己一時糊塗,竟讓皇后牽扯了進來。
昨日香菊溜到慈寧宮的時候,皇上恰好也在。香菊以琉璃閣隨侍宮女的身份求見太后,通傳的人自是不會難為她,痛快的幫她遞了訊息,而太后也是為了給琉璃面子,爽快的接見了她。可誰知,香菊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地上請太后為她做主,說什麼願意留子去母,懇請太后保下她肚子裡的孩子,她願以一死換孩子活下去的權利。
太后年事已高,一時半會沒有明白香菊的意思,而皇上卻是聽懂了,他陰沉著臉,著人宣了太醫前來診脈,然後,香菊就被確診懷有三到四個月的身孕。
直到此時,太后才明白過來,香菊前面的話都是什麼意思。
太后命人將香菊好好調查了一番,結果自然是差強人意,因香菊懷孕的時,是在莫離軒伺候的,所以太后對香菊腹中血脈並沒有多大的懷疑,在太后心裡,可沒人敢在駱小六的地盤上,欺負他的人,所以,香菊肚子裡的孩子,只能是駱小六的。
可即便事實果真如此,她也不想保香菊。在太后眼裡,香菊只是一個爬主子床的賤婢,而且,易主之後,趁著琉璃不在宮,便跑到慈寧宮求情,可見是不安分的,她可不想將這麼個人安插在駱小六和琉璃之間。
這事,麻煩就麻煩在沒有極早地給她灌上避子湯。孩子已經確實在香菊肚子裡了,而且已經三四個月了,此時再下手,佛語來說,可不就是造了殺孽。太后老了,對這種事尤其避諱,打死個奴婢心下都忍不住嘀咕,更不用說,這還是皇家血脈。
相較於太后,皇上想的更多一下。
駱小六對太子而言,最大的弱勢就是年紀小,最大的優勢就是得寵,造成這種局面的,當時是皇上自己,自駱小六出生,皇上內心深處就十分樂意將駱小六當成福娃娃養,這種心態,這輩子甭想改過來了。‘婦人弱也,為母則強’,這道理對男子亦是符合的,若駱小六有了自己的血脈,隨之而來的,會不是就是壓制不住的野心?況且,太后可是承諾了陳氏,不會讓駱小六立側妃的,那這多出一個孩子算怎麼回事?琉璃會不會介意?若她介意了,那駱小六的邪氣還能不能壓得住?他不敢拿江山社稷冒這個險!
可是,那畢竟是駱小六的血脈,若是不讓小六知道就弄死了它,他會不會發瘋?為了這麼一個賤種,鬧得父子失和,有些不划算。
所以,太后和皇上想的雖然不一樣,可殊途同歸,都很是糾結。
他們商量了一下,只得暫且將香菊看管了起來,等六皇子回宮後再發落。可誰承想,駱小六昨日竟然什麼信都沒傳回來便留宿沈府,如此,想單獨避開琉璃已經不可能了。
想到琉璃也許會傷心,太后對皇后就有許多不滿,一時忍不住衝著皇上埋怨道:“你的妃嬪也不多,卻不知道皇后都在忙什麼,莫離軒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都管不住!每日裡只管往裡面塞人,卻不曉得管,真像是慈母!若她沒能耐,就讓小六搬到慈寧宮來陪哀家這老太婆,反正我也沒幾年活頭了,等哀家去了,便讓小六並琉璃出宮立府,免得叨擾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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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聽罷,心裡很不舒服,人到八十有個娘,是極幸福的事情,而太后作為宇信王朝最長壽的人,真真是活一天就少一天了。皇上心裡不舒服了,就找罪魁禍首的麻煩,當天夜裡就去玉坤宮敲打皇后。
皇后被禁足近兩個月了,在玉坤宮待的都發黴了,便是想對皇上服軟求饒也沒法,所以巴不得皇上上門。
等她聽皇上說了原委,她立時就委屈的落淚,一會說什麼‘一日夫妻本日恩,聖上這般說,真真寒了臣妾的心’,一會又說‘逸兒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她疼逸兒的心如何會比別人少’,好話軟話說了半宿,總算換的聖上點頭,允她親自去瞧瞧,懷上駱小六孩子的是怎麼的天姿國色……
其實,皇上不是耳朵根軟的人,也不過是藉著這個由頭解了皇后的足,畢竟皇后作為一國之母,累月的禁足也不像那麼回事,讓太后或者劉貴妃執掌鳳印也都不是長久之計。
只是,此刻聽皇后對香菊說那話的意思,竟是偏向留下這孩子的,皇上心裡又有些厭煩。
若按照皇上的意思,自然是不能留,他暫時將人留下只為看駱小六的意思。可眼下,他還不知道駱小六的意思,倒是先知道自己皇后的意思。聖上心下難免嘀咕,他的皇后,不知從何時起,真真與他不一條心了。以前,就算做不到心有靈犀,可好歹還會費點心思揣測揣測聖意,現在,竟是連揣測都懶得揣測了,可見有了太子做依仗,而他又年事已高,連應付都免了!
其實皇上這般想,真真是冤枉皇后了,皇后亦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如何看不懂太后和皇上的意思。皇上和太后沒有保香菊的心思,暫時留下香菊,也不過是為了走走過場。可她卻是實打實地想保下香菊。這香菊是她的人,所以內務府對香菊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香菊背分到琉璃閣半月之後,才確定自己懷有身孕,不等告知皇后,皇后就被禁足,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求到太后這裡。
皇后的心思,自然是想保下母子,就算保不下香菊,她也要保下孩子,不為別的,就是噁心噁心琉璃也是好的。
琉璃與六皇子一樣,很有些夫唱婦隨的意思,心都向著太后,難免就對皇后有些得罪。單說此次禁足,便是以琉璃為原因,六皇子多方算計的結果。而且,昨日皇后解禁,已經探聽到計家此刻是進退維谷,她想當然地以為是沈家和陳家的手筆,這叫她如何讓不暗恨琉璃!
皇上可想不到皇后的心思,他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皇后還是少說兩句,這孩子留與不留,只端看小六的意思,若他不想要,自然最好;若是想要,卻要給沈小姐一個交代。”
皇后摸著香菊的手,有一瞬間的收緊,卻很快又鬆開了,輕笑了:“皇上,這話臣妾有些不懂。沈小姐現在什麼身份?怎麼還要咱們逸兒給她個交代?再說,這香菊被分到了琉璃閣這麼長時間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不都知道了,可沈小姐卻分派香菊去幹些粗活,如此心狠,可見家教也是一般。皇上,雖說她將來會是逸兒的正妃,可總不能越過臣妾去。臣妾看香菊這婢女是個好的,不如……”
皇后說到這,就聽太后冷哼一聲,只是太后沒有說話,只是更快的轉動佛珠。
皇后看了看太后的佛珠,硬著頭皮說:“逸兒將來可是王爺,總不能只有沈小姐一個吧?她生來體弱,若是耽擱了逸兒的子嗣可怎生是好?尤其若是丟了這個,損了陰私……”
太后暫留了香菊,怕的就是這個,偏皇后嘴沒把門的,淨挑太后的痛腳踩,這讓太后心裡很是不爽,她將整串的佛珠繞著自己手腕繞了好幾圈,好容易平復下來,一不做二不休,問皇上:“皇上,哀家欲在琉璃回宮之前,處死了這賤婢,你怎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開始,我儘量補上以前欠下的,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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