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肩膀受傷了。”
琴酒的聲音裡透著殺意與惡意交纏的愉悅:“左邊的肩胛骨,用的是你之前給我的那顆子彈——感覺怎麼樣?”
原本他想的是一點點把他的左肩胛骨、右肩胛骨、脖子、肋骨……通通打穿,再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他的心髒的,但遺憾的是他的身手這些年裡居然並沒有任何的退步,也有足夠瞭解他更做足了準備——到現在也只是打中了他的左肩胛骨而已。
琴酒未免有些遺憾。
“不怎麼樣,有點疼和麻。”
羽淵千秋松開右臂,左手不顧左肩疼痛地揮出,藏在手心裡的匕首刺向琴酒的脖子,在距離不到兩厘米時又被他反應極快地後仰而後用右臂擋住,匕首徑直紮入他的小臂裡。
匕首刺入的程度越來越深,琴酒面不改色地擋住他的左手,試圖將刺入手臂的匕首奪走,羽淵千秋左臂沒多大力氣,索性將匕首拔出直接扔掉,同時右臂和腿上同步發力,兩個人在短短幾句話內又過了幾招。
到現在為止,琴酒廢了他的一條胳膊、和一根肋骨,他剛剛也擊中了琴酒的太陽xue,短時間內他的右臂暫時也不能用力太大,就是不知道剛剛有沒有砸斷他的肋骨……勉強也算扯平了吧。
“好在勉強還算能用。”羽淵千秋說著,話語裡還是帶上了些許遺憾。
——可惜了,要不是左肩胛骨受傷導致他的左手力量大削,說不定那把匕首還能再用用來著。
琴酒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選擇繼續朝著他的左肩重擊:“希望你到死的時候還能這麼說。”
“你的呼吸越來越亂了,以你現在的狀態還能撐多久?”琴酒說:“十分鐘?不,你堅持不了那麼久了。五分鐘,還是三分鐘?”
碧綠色的眼眸在黑暗裡顯出蟒蛇一般冰冷的、屬於“狩獵”的愉悅神情。
不只是羽淵千秋瞭解他,琴酒也足夠瞭解羽淵千秋,這份瞭解在得知他的背叛後足以令他作嘔,但此時此刻也足夠讓他對於他的狀態有足夠的瞭解,足以讓他清楚的知道——再這麼下去,羽淵千秋很快就能輕易死在他的手裡。
這讓琴酒的心情愉悅了不止一點,那絲在之前升起的疑惑也徹底消散。
羽淵千秋沒說話,只是刻意放緩的呼吸任誰都能聽出來正在逐漸變得越來越沉重。
左肩的受傷帶給他的影響的確很大,尤其是在和琴酒像這樣面對面交鋒的時候——近距離交戰對他來說是劣勢而不是優勢。
“——你要死了。”琴酒掐住羽淵千秋的脖子把他按到在地上,嘴角咧開一個興奮到殘忍的笑容。
“羽、淵、千、秋。”
即使是在黑暗裡也不妨礙將他臉上虛弱痛苦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琴酒一字一字地念著他那個虛假的名字,冷酷地準備宣告他的死亡。
“真聰明,陣醬。”
羽淵千秋又咳出一口血,臉上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微妙的笑容,明明已經虛弱到連他的手掌都掙脫不開,金色的眼眸裡依舊帶著一股子平靜而冷酷的……遺憾。
“但你,要不要……猜、猜看,我、為什麼……選擇、和你、近身……搏鬥?”
明明不需要猜測,在打鬥之前就能預測到結果——只要他們兩個近身在一起,以羽淵千秋那條幾乎可以說半廢掉的左臂,死在琴酒的手裡只是遲早的事情。
但他會選擇近身搏鬥也並非是有多不合理的事情——在進來的時候羽淵千秋的手中只拿著一把手槍,但琴酒的手裡除了那把24狙擊步槍之外,還有一把伯.萊塔,要比子彈的多少羽淵千秋都比不贏。
但琴酒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在警惕的同時不忘記手下更加用力:“拖延時間?你又打算玩什麼虛假的把戲?”
他的目光依舊緊緊地盯著羽淵千秋的臉試圖尋找他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餘光略過他仍在試圖拽開他手掌的右臂、沾滿了血跡已經癱倒在地上已經無力再動彈一下的左臂,又在略過周圍環境時表情忽然一變。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個的位置幾度變換,旁邊放著的正是兩臺巨大的、老舊的制氮機。
“……瘋子。”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琴酒的喉間的血液裡發出的。
“不好、意思,這回、要讓你……陪我、一起、死……在這裡、了。”
羽淵千秋斷斷續續地吐出了最後一句話,那張往日裡蒼白漂亮的臉上此時依舊掛著淺淡的,帶著遺憾的笑意。
——他說過的,他不該回來的。就算回來了,也該小心才是。
他晃晃悠悠地抬起了左手。
那條琴酒以為徹底斷掉、無法再動彈一下的左手。
手心裡死死地握緊了一枚小型的手雷。——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最後一枚炸彈。
這個將於今日徹底死去的男人,卻又彷彿在現在又徹底活了過來。臉上的笑意在此刻顯得格外鮮活,金色的眼眸黯淡而明亮。
既然是不死不休……那就同歸於盡吧。
巨大的爆炸聲在一瞬間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