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忽然不太能分辨出自己得到這個答案的心情。
不算恨也不算痛苦,算不上放鬆也說不上緊張……只是原本一直壓在心頭的那些情緒好像忽然變空了。
西海晴鬥眼睜睜看著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說不出的空茫。
分明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但他就是忽然覺得他看起來有點慘。
但是覺得他慘歸覺得,也不妨礙他繼續捅刀。
“你是在傷心麼?”
他稀奇道,笑著問他:“哦,我記得之前你和加拿大之間的關系還挺好的?現在發現他不是警察臥底,那他之前瞞著你的那些事情應該就不算是在騙你了……結果他白白死在了我的手裡。聽起來好像還有點冤。”
他自顧自點了點頭,“你是該傷心。”
然後又笑:“從我這裡得到了答案的感覺怎麼樣?覺得恨我麼?”
降谷零緩慢地搖了搖頭。
“傷心?不,我只是覺得很憤怒。”
“……你現在這樣可看不出來憤怒的樣子。”
他看上去可太平靜了。
“殺死他的時候你在想什麼?”降谷零又問。
“想什麼呢?時間有點久了,讓我想想好了。”西海晴鬥堪稱有問必答:“……啊,我在想,他太蠢了,死在我手裡是他活該。”
甚至還多解釋了兩句:“他好像是有和我說了幾句他不是臥底吧?不過我沒信,對於蠢貨我一向是沒多少耐心。”
末了,他又問他:“真的不覺得恨我麼?我是不會生氣的哦。”
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一個組織成員,在得知了自己原以為是叛徒臥底的同伴原本並非是臥底,而是被人“誤殺”,會覺得恨他或者討厭他才是正常。
但降谷零依舊搖頭:“沒什麼好恨你的。”
之前他對羽淵千秋的確抱有很深的恨意……但事到如今,他發現的確沒什麼好恨他的。
“咦,為什麼?”西海晴鬥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你和加拿大之前的關系不是很好麼?就算你恨我也無所謂……而且你不懷疑我說的都是假的,這個答案是在耍你麼?”
降谷零的回答相當簡潔:“沒有那個必要。”彷彿一瞬間變成了寡言人設。
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他的哪個問題,不恨他還是沒懷疑他在騙他?
“真的這麼相信我說的話啊?這可真不像你。”
“你也沒騙過我,不是麼?”
降谷零再次直視向他。
在很多事情上……他將過往的那些事情慢慢地重新在心裡過了一遍,忽然發現羽淵千秋其實相當的“誠實”——仔細想想,他和他曾經說過的很多話,除了那些一眼虛假的掩飾一般的話語,其實很多都是真話不是麼?
甚至包括當初在天臺上時,他對他說的那些話,彼時讓他氣得恨不能殺了他的話語,現在想想何嘗不也是真話?
所以,“為什麼不能信你的話?”
西海晴鬥唇邊原本揚起的弧度再次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