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知道了,他就是來找茬的。
“加拿大不是臥底——或者說,他不只是警察的臥底,更是組織的臥底——他依舊是組織的人,對麼?”
毫無鋪墊的,降谷零用一種平靜的、平穩到了極致的語氣忽然說。
西海晴鬥的大腦連帶著動作都忽然卡殼了那麼一瞬:“你說什麼?”有點像是機器人忽然接觸不良導致斷線了那麼一下。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麼?”
“……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西海晴鬥臉上的假笑是徹底維持不下去了——夭壽了,他這是終於在壓抑和沉默中發瘋了?
他掃了一下週圍——還好,酒吧吧臺他原本就故意放置在了最為偏僻的角落裡,除了一個喝多了直接睡過去的,沒人能聽到他們兩個剛剛說了什麼。
“這只是一間普通的酒吧,處理起來會很煩——”西海晴鬥“嘖”了一聲:“我覺得作為情報人員你應該比我更懂?”
是“很煩”,不是“很麻煩”。
降谷零在心裡咂摸了一下,笑道:“放心好了,如果真有什麼事的話我會處理掉的。”
是“波本”式的微笑。
西海晴鬥不為所動:“好啊,別的無所謂,如果要處理就處理遠點,別影響我開店。”
“所以可以繼續剛剛那個話題了麼?”降谷零不置可否,聲音放得很輕,聽起來卻很清晰,“加拿大其實還是組織的人,他的警察臥底的身份才是那一層障眼法,對吧?”
他依舊在執著地問這個問題。
西海晴鬥這下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這下是真的感到了意外。
降谷零第一次看到驚訝的情緒從那雙金色的眼眸裡流淌了出來,還帶著一絲困惑,彷彿看到了什麼不解的意外。
真有意思。
明明現在應該是在進行一場看似隨意、實際卻很重要的問話,是在需要繃緊心神的時刻,他卻忽然有點分神,漫無邊際地想,原來君度居然也有對什麼感到驚訝的一天。
他還以為他真的一直對都是什麼都胸有成竹、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內的呢。
西海晴鬥覺得自己大概是今晚喝多了看到了什麼幻覺,又或者他難道是在做夢——不然他為什麼會聽到降谷零在這麼直白的問他“加拿大到底是不是組織臥底”,甚至還似乎對他笑了一下?
但是就算是夢或者幻覺什麼的,也不至於會有這麼離譜的發展吧?
這麼離譜的發展結果感覺還得是現實。
西海晴鬥悄悄用手指掐了自己一把,感覺今天晚上的酒都清醒了兩分。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猜測的?”
不是否認,但也不是承認——他只是把他的這句話定性成了“猜測”。
嗯,不管降谷零是打算玩什麼“坦白局”還是有在搞什麼其他花裡胡哨的東西,但也要看他配不配合——他現在就不是很想配合。
“是從前段時間組織裡的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流言裡得到的麼?朗姆今天上午剛和我提到過——怎麼,你沒有去問過他麼?”
但降谷零也很不配合他。
“但這些猜測的結果其實都是真的,不是麼?”他似乎很固執地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個答案,不允許有任何的迴避,直視向那雙金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