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晴鬥一時間有點懷疑人生。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別的不說,這個語氣、還有這個稱呼——他都用上敬稱了啊!!
這真的是降谷零不是其他隨便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偽裝的麼?
西海晴鬥又仔細打量了他兩眼,重點在頭頂——在系統的buff外掛下,“安室透降谷零)”這幾個字明晃晃地讓人沒有半點認錯的可能。
然而他的表情實在太過平靜了——絕非是西海晴鬥之前所預想過的那種因為壓抑著怒火的而導致的反常的平靜,也不是背後藏著風雨欲來的平靜——他只是平靜本身而已。
但這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異常了。
……真的是見了鬼了。他甚至都有點要發毛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在這出奇的反常之下,他甚至開始有那麼點懷念降谷零之前的那種“陰陽怪氣”彷彿鬥嘴似的說話口吻。
……西海晴鬥搓了搓胳膊。在心裡。
“是麼,原來是在這裡——如果您堅持的話。”
猜不透他的話裡有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西海晴鬥索性一切都只當字面意思理解,當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酒吧來客。
像是終於被他倔強的態度打動妥協般,他轉,身從身後的酒櫃裡將三瓶還未開封的酒一一抽出,擺放在吧臺上:“波本,加拿大,君度?”
降谷零點頭。
“三杯,還是一杯?”
“一杯就好。”
“混在一起?”
“是的,多謝。”
西海晴鬥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好的,請稍等。”
這一切彷彿構成了某種相當怪異的構圖——黑衣白發的長發男人站在酒吧的擺臺後表情冷淡地開啟酒瓶倒酒,金發的短發男人坐在吧臺前安靜地凝視著他的動作,不管是從他們之間的動作、說話還是眼神之間的交流來看,他們都彷彿是兩個第一次見面、無比生疏客氣的陌生人,就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調酒師和一個普通的坐在酒吧裡的客人一樣陌生。
除了白發青年手中的動作之外,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連一個眼神的對視交流都沒有,只有酒吧裡播放的爵士樂和酒液從瓶子轉移倒入玻璃杯中的聲音在安靜流淌。
直到西海晴鬥將三種酒全都混合在一起,最後傾倒在一個杯子裡,朝著降谷零的方向推了過去:“你的酒好了。”
“嘗嘗味道怎麼樣?”
降谷零一飲而盡,先是沒什麼變化,而後眉頭緩緩凝住、皺起一點:“……還行。”
西海晴鬥懂了:那就是不太行。
倒酒的時候他壓根什麼比例都沒有隨便往裡面倒的,雖然沒加什麼料,但在混勻都沒怎麼混勻的情況下想也知道好喝不到哪裡去。
他微笑:“這就是你想要的。”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言外之意難喝也和他沒關系,是他自己要求的。
降谷零朝他挑了挑眉——這還是西海晴鬥見到他從進來以後有的第二個堪稱“生動”的表情——第一個就是剛才的難喝:“你要嘗嘗看麼?”
“還是不了。”他沒有為難自己的愛好。
“奇怪的味道。”降谷零把還剩一半的酒杯往前一推:“我還以為這三種酒混在一起很平衡——畢竟他們原本應該都是一樣的,不是麼?”
西海晴鬥半掀起眼皮,冷淡地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