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做條件與他“交易”的話,分量太輕,因此只能用來與他打探一些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小事”,告訴她也不會有什麼關系。
與她不同,她的姐姐,宮野明美,幾乎與組織毫無牽扯,只是一個被組織的巨大黑暗所籠罩著的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大多數時候,在組織眼裡,她都只是一個組織用來牽制她的“籌碼”。
也因此,對於組織、對於過去的君度來說,有關宮野明美的情報,也都是屬於那些無數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之一,君度過去也並不吝於將宮野明美的一些情報隨口告訴給她。
但他剛剛的反應,卻是模稜兩可地含糊了過去——也就是說,現在宮野明美的身上的確是有什麼事發生了。而且,還是牽扯上了組織的事情。
不妙的預感。
作為一母同胞、血濃於水的姐妹,宮野志保在與宮野明美有關的事情上的感知總是會比其他的事情要更敏銳一些。即使宮野明美之前與她聯系時的表現似乎毫無異樣,但宮野志保的心裡仍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與擔憂。
總覺得……姐姐可能會出什麼事一樣。
但她與宮野明美之間的聯絡一直都是被組織控制的,她想要再在短時間內再與宮野明美見面根本不可能,想要單獨聯絡宮野明美更不可能——組織是不會同意的。
宮野志保心中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在上次見面的時候,她就不向宮野明美抱怨有關實驗、以及有關琴酒的事情了。
那次分別的時候,姐姐在最後回頭看向她的時候,心裡在想的是什麼呢?
她穩了穩心神,鎮定地看向君度:“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在回到日本以後就早就決定好了來找我,而不是臨時起意,對麼?”
“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只要我能有,或者我能做得到。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也沒有遇到其他事情,我只想要我姐姐能夠安全。”
很明顯的一件事——如果他真的是臨時起意而來找她的話,根本沒必要出現在這棟屋子裡,還新換上了衣服,而是會開著車突然從路邊出現,堵住她的路。
他會出現在這裡,就是來專門找她的。
君度微微歪了歪頭,用那雙冰冷的、像是無機質金屬或是刀鋒幽潭一樣的金色眼瞳靜靜看了她一會,唇邊揚起了輕微的笑意:“很聰明哦,雪莉醬?而且膽子也比之前變大了一些,都敢和我做‘交易’了。”
宮野志保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冷肅鄭重,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所以,你想要什麼?”
聲音已經極力保持平靜了,但還是帶了幾分可能本人都沒有發現的、極為微弱的顫音。
還是有些膽怯的……但是也已經足夠勇敢了。
君度想了一下,單刀直入地問她:“我想要知道,有關aptx4869的研發進度。那項藥物已經開發到哪一階段了?”
宮野志保有些抗拒,但還是回答了:“還沒有完成,目前還不能進入到試驗階段,起碼也要等到在小白鼠等實驗動物的身上做完測試……”
君度冷不丁開口:“所以已經到了在小白鼠身上實驗過藥性了……而且有人前段時間拿那個藥在人體身上做過實驗了?”
宮野志保微微撇過頭,抗拒地擰起眉:“是,但是那個藥物現階段還不可以用人體做實驗……它還沒有完全開發到最終階段。”
姐姐的安危是很重要,但是她也不想看到由自己研發的藥物被人當做“毒藥”拿去害人。
君度啞然失笑,忽然道:“服下那個,不完全版藥物的是誰,以及把它從實驗室那裡拿走試藥的人是誰,你知道麼?放心,我沒有把它對其他人試藥的打算。”
宮野志保狐疑地看了他一會,考慮到他過去再惡劣可怕,但也沒有對她惡意欺騙過,還是吐出了“工藤新一”和“琴酒”的名字。
“那個叫工藤新一的男生,他已經死了。”宮野志保說。
君度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
他周身的氣息似乎一下子冷淡了下來。宮野志保不明所以。
他很在意aptx4869,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態度也實在很奇怪,說不上急切,但也不像是冷淡,不像是貪婪的渴求,但又不像是毫無所求……總之,有種很別扭的奇怪。
在從她的口中知道了這些之後,君度和她說:“如果你不想別人做一些事的話,那就要自己做一些事。藥物研發的總負責人是你,現在也沒有人會比你更瞭解它。你覺得呢?”
宮野志保後來想,比起警告她,那個時候他指的應該是,如果不想再有人利用那種藥、或者透過那種藥再去傷害什麼人的話,她可以在實驗的資料上做一些旁人不知情的手腳,比如……掩蓋一些東西。
她想,君度對aptx4869,似乎有一定的瞭解……而且他不喜歡它。這一點實在是很奇怪的。
不過那個時候,她的重心還是更多地放到了宮野明美的身上。
於是君度告訴了她:“在來找你之前,先找到我的其實是你姐姐。和你一樣,她也想找我來幫忙,看看你最近怎麼樣——你們兩個可真不愧是姐妹,在這方面的確很像。”
“你姐姐她,正在做一件很異想天開、也很危險的事情。她其實有拜託我說不要告訴你,一定要瞞住你……但是和我做交易的人是你,而且,我覺得,這種隱瞞大概不是你想要的。”
他說:“她想從組織的手裡,把你帶走……我指的是,完全脫離組織。組織裡和她交易的人,大概是琴酒?”
宮野志保握緊了雙手,臉色陡然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