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年間,玄奘途經樓蘭,與身為道家傳人的葉玄蒼辯論佛法和道經。兩人一見如故,約定好等玄奘歸來時再進行一場辯論。
“就在大師走後不過數月,在孤君臨城下,宣告義母登基為帝之時,玄蒼於城樓上跳下來,身隕於此。”
“唉…師弟這又是何苦呢?女帝登臨王座不一定不好。貧僧雖遠離大同,但也聽聞過太宗皇帝武德充沛,勤政賢明,愛民如子。”
玄奘撥弄佛珠,暗道一聲“阿彌佛陀。”
真是世事無常。年長玄蒼許多的玄奘尚且生龍活虎,而玄蒼年紀輕輕,便已經身喪黃泉之中。
“不知大師身邊的那位“法寶”僧人,如今還安好?”
東萊波想起那個羞澀靦腆的年輕僧人,隨口問道。
“法寶在我到達印度不久便病故了。”想起自己那個忠誠可愛的徒弟,玄奘的眼眶微微濕潤。
兩人俱認識的朋友都已經去世,東萊波和玄奘相對無言。
“法寶圓寂在佛法盛行之印度,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殿下不必為他感到遺憾。”
東萊波點了點頭,嘆息一聲。
“生命無常,所以我們更要珍惜此刻。”玄奘深以為然。
“此次前來,大師可會在樓蘭多呆幾天?”東萊波好不容易想到一個兩人都關心的事,連忙扯開話題。
上一次玄奘心念佛法,沒有多留在樓蘭住幾天,急匆匆地就離去了。這次,玄奘佛法已成,沒有再多的理由拒絕了。
“貧僧此次前來,正有此意。
貧僧雖四處漂泊,但也多次聽聞同風洋溢伊循城。樓蘭王治下嚴格,百姓幸福安康。有不少西域民眾捶胸頓足遺憾自己不生在樓蘭國。樓蘭儼然已經成為人們心中的桃花源。貧僧倒要看一看,這盛世的繁華光景,究竟如何!”
“好!”
“清風!快告訴大明寺主持玄奘大師來訪,收拾一間最好的房間出來。”
傳話宮人從大殿不知道哪個角落出現,在抱拳接令後又在轉瞬間消失了。她此刻正準備前往樓蘭僅存的第一名寺,去為不喜歡居住在王宮的法師準備住所。
“殿下請為貧僧在度牒上蓋個章。”
玄奘珍惜謹慎地從行囊中拿出一張度牒,由宮人交給東萊波。
東萊波坐在龍椅上,看著度牒上印著滿滿的國章,回想起玄奘初到樓蘭時,度牒上寥寥無幾的國章,笑了笑,開始追憶起往昔,眼中逐漸泛起淚花。
“想當初,高僧還只是長安城中一個佛學翹楚,孤也還只是西域一個初登基的小小君王。如今,高僧佛法大成,成為名震天下的高僧,而孤,也權傾天下,成了整個西域的王。”
玄奘心中也頗有感概。
“是啊,物是人非,但所幸昔人還在,舊土可回。這倒也是一件大幸。”
“七年不見,高僧學成歸來,必學識淵博。雖念高僧舟車勞頓,但伊循城早就流傳著大師講經的美談。城內的僧人可都盼望著見高僧一面,聽大師講述佛經,不知大師可否賞臉前去普度眾生?”
“這是貧僧的榮幸。”玄奘深深一拜,臉上煥發出由衷的喜悅。
世人皆知,西域自古以來就重佛法,有道是“西域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風沙中。”1)
可從那位樓蘭王登基起,西域就重道儒輕佛,與重佛輕儒道的大同形成了相反之勢。如今七年過去,佛教已經逐漸呈現出頹廢沒落不可扭轉之勢。
身為佛教大師的玄奘自然不肯看到如今這種局面。可他跟東萊波僅僅是點頭之交,東萊波也不可能因為看在他與逝去的葉玄蒼關繫好的份上就改佛教為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