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守約的人,給了他酬金,也讓他離開了王宮,只是未能保住他的性命。
昭王身死一事最終查明是被宮中潛藏的賦淩司細作用毒藥所殺,沒人再去深究這細作是如何潛藏入宮中,又是如何得到了賦淩司的毒藥。
在長孫拓繼任的大典之前,薛祁又見到了潤夏,在她們曾見過的茶館之中。
“是你殺了長孫哲?”
“你這樣說可有證據?”
“你與他的事還有旁人知曉。”
潤夏的話讓薛祁起了興趣,她轉頭看向潤夏。
潤夏卻將一封信推到她的面前,說道:“幫我將此信帶給趙葉芊,如今霍府看管森嚴,我難尋到她。”
“事情很緊急?”薛祁收下信向她反問道。
“我將信交給她之後,我會告訴你是何人還知曉你與他之間的事。”
“這是最後一次嗎?”薛祁這問題像是在問潤夏也像是再問自己。
“是最後一次了,往後你不會再見到我。”潤夏回答著她的問題。
宮宴之後,薛祁收到了潤夏的來信,信上說當初那個原先的昭王妃也知曉她與長孫哲之間的事。
薛祁思考自己是何時在她面前露出了破綻,明明她那時已許久不曾同長孫哲見過面。
總要當面求證才是。
眼下楊家男丁大都入獄等待入獄等待問斬,女子則被發賣,遠居在寺廟之中楊謠倒是逃過了這一劫。
楊謠居住的寺廟離燕京城並不遠,薛祁很快便定下日子前往。
楊謠如今已削發為尼,整個人看上去冷靜了不少。
薛祁今日已穿的很樸素,只一襲素衣和一根木簪,但在她楊謠面前仍顯得浮躁。
“我還記得當日介言師父與昭王大婚時的模樣,與如今當真是兩個模樣。”
介言是楊謠如今的法號,薛祁並不在意其背後的意思。
“薛施主今日前來想必不是與我敘舊的吧。”
“那介言師父覺得我今日前來所求為何?”
“是來殺我的。”
薛祁聽後笑了,連帶著手中的茶盞中的茶水都在抖動。
“介言師父倒是不避諱,在此清淨之處說出這樣的話。”
“我本就造下殺孽,如今活著只為贖罪。”
晏欽薇死了,在她被送到此處來的兩天後。
“那介言師父是願活還是願死?”
“生死於我而言已不再有意義。”楊謠看著眼前的茶盞說道,“我如今的日子已如這茶水一般,清透得一眼可以望到底。”
“介言師父此處的茶倒是不錯的,比我在燕京城喝過的還要好。”薛祁順著她的話說道。
“你要的東西我藏在了拂塵寺後山之上,只是當初我還在廷正監中一個木桌的桌角之中留下了線索,不知他們是否找到。”楊謠不再同薛祁繞彎,直接地說道。
薛祁聽後即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起身欲前去廷正監之中。
但山上的風太溫柔絆住了她的腳步。
沒有最後一次,她會為這件事奔波一輩子,最荒謬不過是垂垂老矣時聽到這件事還要起身咳嗽兩聲追問。
她該停下了,不該這樣沒有盡頭地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