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間重的這句話讓薔兒更慌了,但還是磕磕絆絆地開口回答道:“鋪主…鋪主她每日大多是坐在門前的那個賬臺旁核對賬冊的數目,有些時候會像今日一般外出去城外不遠的草藥田裡採藥。”
“那她外出採藥可還會回到此處?”
“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鋪主的屋子離城門處很近,她若是累了大抵會直接回住處。”薔兒小心翼翼地說道,“但今日應當還是會回來的…鋪子裡新來了人,鋪主今日外出也是帶她熟悉事務,所以應當還會回到此處交待些事。”
“我知曉了,你先去忙吧。”
得到這句話的薔兒如蒙大赦,很快地向霍間重行了李退下,朝庫房的方向走去,走的路上她卻又懊悔,怎那霍將軍一問,自己就都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不過這些煩憂都在薔兒來到庫房吃了一口糕點,喝了一口茶後煙消雲散。
鋪主雖來從沙壩不久,也總是對過往避而不提,但為人處事都十分穩妥和善,看上去就不像是個會惹出大麻煩來的人。
霍間重沒再叫薔兒給自己添茶,鋪子裡的生意確實算不上差,不時便有客人來訪,他擔憂追去城外會與沉竹錯過,便就一直在這裡等著。
他就這樣看著門前不斷有人經過、走進,直到夕陽都快要散去,沉竹還未歸來。
鋪子到了打烊的時間,薔兒早就歸家,只剩下老張一人整理著鋪面。
“將軍,時候不早了,鋪主今日大抵直接回家了,不來鋪子裡了。”老張看著被月光照了半個身子的霍間重,心中竟生出些憐憫來,話也不像白日裡那樣帶刺,像是勸說一般。
霍間重一直呆在木桌旁邊,連晚飯也未用過。
思及此處,老張將自己放在鋪中的糕點拿了出來,拿到了霍間重面前。
“將軍晚上還未用過飯,我這裡有些糕點,將軍若是不嫌棄,便先吃點墊墊肚子。”
“多謝。”霍間重的確饑腸轆轆,他接下老張遞來的糕點,“今日給你們添麻煩了。”
面對這樣的霍間重,老張再說不出重話來,他不知為何這位鋪主長得的確十分美貌,美貌到在他們這個小城裡有了名氣,但兩人素未謀面,這名氣也不足以讓他在此等上一個下午吧……
老張越想越荒謬,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些。
他怎能覺得霍將軍可憐?說不定霍將軍前來就是帶走鋪主的。
他又怎能覺得霍將軍是為了美貌的膚淺之人?霍將軍護住他們這一方百姓安寧的人。
老張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鋪子門前坐下,看著皎潔的月光,想著鋪子裡那位霍將軍多會兒能離開,自己又能何時歸家。
月光大抵聽到了老張想要早些歸家的祈願,帶來了霍將軍今日怎麼都要見到的人。
沉竹在農戶處同阿然吃飽喝足後,先將有些喝醉了的阿然送回了住處,自己則在月光下走著消食,她本來想直接歸家的,可今日月朗星稀,微風陣陣,實在是個讓人留戀的夜晚。
總是有慣性的,她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永順堂的周圍。
來都來了,便去看看老張將門鎖緊沒有。
於是沉竹在街頭躊躇了一兩秒後,就朝永順堂的方向走近。
坐在門前的老張很快看到了月光下沉竹的身影,他很快地起身,走進永順堂中,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向剛咬了一口的霍間重報信:“將軍,我們鋪主回來了!”
霍間重的反應卻不像老張所想那般強烈,他只是朝老張點了點頭。
老張見狀,心裡的激動沒了大半,又重新走到鋪子門口坐著。
“老張,這麼晚了,你怎還沒……”沉竹走到鋪子門前,看到托腮坐在門前的老張,話還沒說完,便瞟到了鋪子裡那個熟悉的身影。
“鋪主,有人來尋你。”老張委婉地同沉竹說著自己這麼晚還沒將鋪子打烊的原因。
“罷了,你先回去吧。”沉竹說著從老張手中拿走了鑰匙。
“天色晚了,鋪主你一個人……”老張頗為擔憂地說道。
“沒事的,辛苦你一直等在此處了。”
“鋪主知道我和薔兒的家在何處,若是有事……”剩下的半句話老張怕裡面的人聽到,跟沉竹比了個拍胸的手勢,隨後繼續說道,“那鋪主自己多注意,我先歸家了。”
沉竹本是笑不出來的,但老張的這一連串的話和動作讓她忍俊不禁,她朝老張點了點頭,看著他離去,才走進了鋪子中。
霍間重是先開口的那個。
“你還是愛買這些花裡胡哨的糕點。”他語氣不善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