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賦淩司像是從沉竹的人生中消失,沉竹再沒有收到過有關賦淩司的任何訊息,但她卻並沒有將此事忘記。
從朱國到如今的覃國,賦淩司是一群單純隨花香而動的蜜蜂,哪怕已有了巢xue,卻還是不受控地隨利益驅使。
沉竹知道賦淩司不會止步於此,這些呆在藥鋪的時日裡,她幾經輾轉,託人打聽了不少有關賦淩司的事情,有關她先前根本不會接觸到的隱秘。
事情聽的越多,沉竹便不滿足於只是聽聽而已,她忘不了自己過去被一粒解藥折磨的時日,她終是要反擊,這也是她選擇在離覃國如此近的邊陲小城落腳的原因。
將鋪子裡的事情安頓好,沉竹帶上了新打製的匕首,策馬離開了兆國,循著記憶裡的路線,用了幾個日夜,找到了那片她曾生活過十來年的竹林。
這裡還是同她記憶裡的一樣,黑色磚石砌成的樓宇三兩成群的佇立在空地之上,抬頭便是被竹葉遮蓋著的天空。
沉竹來這裡是來找人的,據她所得的訊息,那位她只在畫像上見過的賦淩司掌權人便在此處。
奇怪的是,如今的賦淩司門前不見守衛,沉竹遲疑片刻後,推門而入,大門之後的院中只有些許人在走動,無人注意到她進門,似乎這是件平常事。
沉竹循著記憶來到了那座過往禁止被靠近的樓宇前,這座樓宇不再散發著過往那般危險又引人遐想的氣息,如今這座樓宇之中不時便有人進出,那些人低著頭忙碌,無人注意到沉竹。
這些進出的人中,沒有沉竹要找的人。
就在沉竹打算進入這座樓宇中時,有人輕聲從背後叫住了她。
“沉竹?你怎會出現在此處?”
是阿然。
沉竹收起匕首回頭去看,阿然確認是她,牽著她的手,把她拉到了一個隱蔽處。
此處周遭種著幾根矮竹,短枝和細葉將兩人的身影遮蓋住,來往的人若是不細看,便無人知曉此處藏匿著人煙。
“我來尋人。”
“尋誰?”阿然見沉竹這般模樣心中已有了猜測,但還是出聲向沉竹詢問道。
“尋此處的掌權之人。”
“你是來殺他的。”阿然肯定地說道。
“你可知他在何處?”
“他就在這樓上面。”阿然嘆了口氣說道,“你可知他是何模樣?”
“他的右眼下有一道斜著的疤痕。”
“那人右眼下確是有一道疤痕。”阿然的話說的很快,“他在這樓上最東邊的屋子,他那樣的人身邊有不止一個護衛,你要想脫身,很難。”
“我知曉,總要來試一試。”
“那為何當初你不隨我來賦淩司?”
“同賦淩司的牽絆越多,就越難動手,我不想再依靠賦淩司而活。沒有顧慮地過了自己想要過的日子,若是為此身死,也算是值得。”
沉竹在鋪子裡守著算盤的閑暇,便一直在想著此事,直到小香來的那次,向她詢問了她說過的謊言,她才下定了決心。
她來此處是為同過去做個真正的割捨。
阿然聽後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我帶你進去。”
不等沉竹開口詢問緣由,阿然便又自顧自地說道:“我在此處做事也做夠了,便同你一起試上一試。”
說罷,阿然便又拉起了沉竹的手,準備離開此處,進入那黑壓壓的殿宇。
沉竹卻拽住了阿然就要離去的腳步開口問道:“賦淩司今日門前為何沒有守衛?此處的人為何見我這張陌生的面孔也不稀奇?”
“賦淩司如今正準備著離開此處,每日進出賦淩司來找他的人不知有多少,為了方便,大門處便下了守衛,來往的生面孔多了,多你一個便不奇怪了。”
“那你可知解藥放在何處?手中又可有流落在外的那些細作的名單?”
“我同看管解藥的人有些交情,賦淩司接二連三地遭此變故,流落在外的細作已沒有多少了,都是被派到別國不久的,我同你說過,我回到賦淩司之後管理賦淩司中的人員,我手中有這些人的名單。”
“那便好。”沉竹深吸了一口氣同阿然說道,“走吧,我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