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依舊不出聲,她緩緩轉過身子來對著那侍衛說道:“多謝。”
隨後便出手將那侍衛擊倒在地。
霍間重沒了倚靠就要順著倒下去,那女子上前準備扶住他的肩膀,可霍間重卻不領情,他將方才從那侍衛身上順來的短劍搖晃地對準了那女子,沉著聲音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不理會他伸到自己面前的短劍,先半蹲著身子從倒下的侍衛身上找出大門的鑰匙,開啟了廷尉府牢獄的大門,隨後用技巧擊打霍間重拿著劍的手腕,等著短劍應聲落地,上前將人的半個身子架到了自己身上,帶了出去。
“你要把我帶到何處去?”霍間重找回了意識,虛弱地開口問道。
“你清醒些,自是要將你帶出去。”
“當真是神通廣大,能讓廷尉府牢獄門前的守衛都消失不見。”
“少說話,節省些力氣,是陳年將人支開。”
“你是……”
霍間重未說完的話被沉竹帷帽之下的淩厲眼神噎了回去,他撐起身子,減輕落在沉竹身上的分量,盡力跟上沉竹迅速的步伐。
沉竹帶著人依據陳年的囑咐選了小路從廷尉府的一處小門走出,門外是陳年為她們備好的馬車。
將霍間重安置在了車廂之內後,她坐到馬車前面,握住韁繩,將馬車向霍府的方向駛去。
霍任芙一早便叫來了醫士後在了家中,等著沉竹將人帶回。
她守候在門前,等著馬車停穩便立即叫人上前將霍間重從馬車帶到了房中。
“看上去沒什麼大傷,怎會如此虛弱?”霍任芙看著在床上躺著的霍間重向沉竹問道,霍間重臉色蒼白,唇上不見血色,模樣確實令人擔憂。
“是毒針。”醫士率先回答道,“早就聽聞廷尉府有奇毒可致犯人疼痛難耐,生不如死,不過二位不用擔憂,此毒並不致命,只是需等待些時間等身體將毒素清除。”
“還需等多久?”霍任芙追問道。
“霍大人體內的毒素不多,只肖半日便可好轉,我給霍大人開副方子,可助其消減疼痛,但作用有限。”
醫士將方子寫好遞給霍任芙,霍任芙看著手中的藥方同沉竹問道:“小陳大人手中可有此毒的解藥?”
沉竹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已派人去陳府問過,此毒不致命廷尉府中不設解藥。”
霍任芙聽後嘆了口氣,對沉竹說道:“嫂嫂今日辛苦了,此處我來照看著,嫂嫂先去休息吧。”
沉竹聽了霍任芙的話看了眼躺在床榻之上冒著冷汗的霍間重,回到了自己屋中。
高盧在她先前去牢獄看望霍間重的次日便抵達了燕京城,陳年派人在城門口處將人捉拿送到了霍府上,沉竹讓鄭子寒帶著高盧和此前霍間重準備的那些證據去到了景王府中。
一切本進展順利,景王順理成章地收下了人和證據,叫手下跟著鄭子寒拿著他的手書去廷尉府將霍間重放出來。
可等鄭子寒到了廷尉府,昭王在廷尉府中安插的人手卻將他攔下,說現下證據不足以證明霍間重無罪,尚不能釋放。
鄭子寒將這說辭回稟給了沉竹,沉竹想來的確名不正言不順,僅憑一張景王手書就讓廷尉府放人未免太草率了些,只是等景王那邊得到高盧口中的供詞來將霍間重釋出還需要時間。
沉竹想了一夜,還是去到景王府上向高盧要來了他手中的令牌,戴上帷帽,翻出自己成色最好的那支玉鐲戴上,在陳年的幫助下再次進到了廷尉府的牢獄之中。
她先是來到霍間重原先在的牢房卻發現人不在,接著又讓侍衛引她來到了刑室,這才見到了霍間重。
邊在腦中回憶著自己這幾日的心境,沉竹邊起身打理那盆被自己放在窗前的羅漢竹。
盆景周圍她這幾日又找來了幾塊合顏色的石塊用作裝飾,為此竹多添了幾分意境。
將殘葉修剪,又將幹燥的土壤重新變得濕潤,沉竹坐到窗邊,從桌案下的一個匣子裡拿出了一個更小的木匣拿了出來,木匣之中裝著的是賦淩司前幾日剛送來的解藥。
她看著手中的解藥,第一次有了遲疑,她想起霍間重曾同她說過的話。
霍間重是否能真的幫她尋到解藥的配方?這段時間來她腦中不斷回想著這一問題。
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對於霍間重的那點戒心的確在逐漸消卻,産生了相信的種子。
百般思緒縈繞心頭,沉竹到底難以將其一一捋清,她大多時候做事都僅憑著一個念頭或是一瞬情緒,鮮少深思熟慮之後再去做一件事。
她終是決定不去想,將解藥重新放進了木匣之中,又將那個小小的木匣擲到了桌匣之中。
燕京城的天氣暖和了起來,她看著窗外隱約要冒出綠芽的枝頭,她有些想去看望霍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