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賦淩司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沉竹比霍間重更快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她伸出手握住了梁朵緊握那把尖刀的手,將刀停在了離霍間重胸口還有幾寸的距離,但情急之下,她右手的虎口還是與鋒利的刀刃接觸,有鮮血一點點地冒了出來。
那幾個護衛連忙上前將梁朵挾住,她手中的刀也早被霍間重打到了地下。
“你的這些護衛看來是要多加訓練了。”沉竹看著低頭察看她手上傷勢的霍間重,滿不在意地說道。
“可疼?”霍間重邊說著,邊扯下自己的衣衫為她的傷口簡單包紮。
梁朵在一旁掙紮著,想要逃脫身邊護衛的束縛。
先前在遠處觀望的屈盧律,在此時跑了過來,他看著正瞧著霍間重用一條衣衫在自己手上打的結的沉竹,懇求地說道:“可叫人先放開阿朵?沉竹,你知曉她並不是這樣的人,定是有些什麼苦衷才沖動做出這樣的事。”
在他身側的梁朵惡狠狠地盯著霍間重的臉,被她盯著的霍間重則是在聽到屈盧律口中那個陌生的名字時輕挑了下眉。
“放開她。”沉竹對那些護衛下著命令。
那幾個壓著梁朵肩膀的護衛短暫猶豫後,還是鬆了手。
離開挾制的梁朵即刻便又要沖上去,幸而被身邊的屈盧律攔了下來。
“阿朵,究竟發生了何事?”
沉竹與屈盧律異口同聲地向梁朵發問,區別在於屈盧律攔著時刻要沖到霍間重面前的梁朵,說出的話顯然更吃力些。
“你問他!這個品行低劣的貨色,問他將我姐姐捉到了何處!”
“姐姐?”霍間重疑惑發問,“你姐姐是何人?怎會與我有糾葛?”
將霍間重的反應看在眼裡的屈盧律在此時出聲:“阿朵,可是你誤會了?這位……”
屈盧律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因為他發現他尚不知曉該如何稱呼霍間重,像昨日那般叫做官兵?可他今日這副打扮顯然不是普通官兵那樣簡單。
“這位……這位大人。”他想起了平日裡見過的漢人常呼喚類似霍間重這副打扮的稱呼,“顯然不認識你的姐姐呀!”
梁朵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熄火,更高聲地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楚尹親口告知我,姐姐被此人捉了去!”
屈盧律並未與楚尹見過面,只多次聽梁朵提起,對方是她和她姐姐都極為信任的人。
屈盧律松開控制梁朵的手,看向霍間重,說道:“這其間可是有什麼誤會?”
“你可認識梁依?”沉竹向霍間重問道,“這是她姐姐的名字。”
“梁依?”霍間重搖搖頭,他當真不識得此人。
聽到霍間重回答的梁朵即刻又躥了起來,高聲向霍間重質問道:“你這滿口謊話的家夥,你怎敢說不認得我姐姐?”她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丟到了霍間重面前,“這是我姐姐的親筆信,她信中寫她被一個名叫霍間重的人擄到一處幽禁,你敢說你本人不是霍間重?“
霍間重升起的不耐煩被梁朵拋到自己腳下的那封信打斷,梁朵的說辭太過曖昧,彷彿他與那梁依有些什麼私情一般,他彎腰撿起那封沾了些塵土的信,盼望信中內容能徹底將此事了斷,不要讓身邊人剛剛走近的心再一次遠離。
他識得信上的字跡,方才懸著的心放下,轉而對梁朵說道:“你想見你姐姐,便要跟我一同去到周邑,將此事問清楚,我為何要將她‘幽禁’在什麼都不缺的樓閣之內。“
梁朵被霍間重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氣到,卻偏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時候不早了,再晚些怕是天黑前難以抵達周邑,阿朵你可想好了?“沉竹邊說著邊朝梁朵走近。
梁朵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她爽快地回應道:“想好了。”
隨後跟著沉竹登上了馬車。
留在原地的屈盧律頗有些為難,但沒人等他做出決定,霍間重叫那幾個護衛守在馬車周圍,自己騎上了馬,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