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竹的聲音隔著門傳至沁蘭的耳畔,沁蘭正要回答之時,沉竹再次開口:“勞煩雲春姐姐為我家侍女帶路。”
只聽門外的侍女冷哧一聲,原先在門處候著的兩個身影便逐一離去。
沉竹再次開啟房門,沿相反的方向快步離去。
此處離王府的正門不遠,恰與沉竹剛剛所在的院落分居正門的兩側。
一側用作迎賓設宴,一側用作日常商議樞密。這還是沉竹在先前王府宴席上,從那群貴人們口中奉承王妃的話語裡聽來的。
霍間重今日離家之時說是與景王相約至廷正監監正陳年家中,現下應當並不在府中。因而此時王府中的守衛並不如同往常那般嚴苛。
沉竹心中計量著時間,避開巡視的守衛,快步向王府深處探著。
可越往深走,沉竹卻越發覺出不對來,自己要躲避的侍衛愈發多了起來,遠不似方才躲過的那些守衛寂寥且有規律可循。
景王不是不在府中?沉竹這樣想著,可心中也更加激動,這般嚴密的防守是否意味著,她現下離想要的東西十分接近?
但到底是在九曲八回的廊間穿梭,不似在簷上穿行那般輕巧。沉竹在一拐角處險些要與巡視的守衛面對面,只得躲進了離她最近的一間房中。
沉竹反應做得匆忙,來不及檢視此房中是否有人。
當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她下意識地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刀柄,然後慢慢地轉過身去。
她無意在王府之中動手殺人,惹出更大的禍患,只是情急之下為了自保,拿防身的刀傷人的藉口也算是過得去。
沁蘭此時興許已問得霍任芙是否帶了縧帶,並從霍任芙處取得,跟著雲春返回她之前所在的更衣之處。
時間不允許她再做停留,她靠著身後的門,聽著門後守衛從此間經過的腳步聲。
待門後腳步的聲音逐漸遠去,她嬌著嗓子,朝屋中的人假模假樣的地說道:“何人在此?我心焦在府中迷了路,若是女子在此,可否現身為我指路回到後院?我定重重有賞。”
同一時間,沉竹漸漸推開了身後的門,腳步向外挪著,準備離去。
可那人像是聽到沉竹的話做出反應,鞋履與屋內地面碰撞的聲響再次出現。
方才屋內屋外腳步聲錯亂,讓人無法分辨。現下,隻眼前一個聲音,沉竹意識到,與她同在一屋的絕不是女子。
得出結論的同時,沉竹便要出門離去。
但那人的身手極快,即刻便閃至沉竹的身前,並將她開啟一半的房門重新關上。
沉竹的反應也毫不遜色,她在那人快速靠近之時,迅即將那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擋在了胸前。
當那人的面容定格在距沉竹咫尺的眼前,她即刻將手中的匕首放下,面上警惕防備的神情也調整過來,轉變為虛驚一場的慶幸,隨後又掛上可親的笑容。
腰間沒有縧帶的束縛,衣衫的外衣她嫌太過累贅,一早便脫下放在了更衣的地方。照她預想那般,在沁蘭去而複返之前便可回到原先所在之處。
方才的跑動讓她現下的衣衫有些淩亂,可她無法顧及自己淩亂的衣裳和被自己丟去的外衣,也無法顧忌將要返回的沁蘭,她腦中只想著如何將眼前人糊弄過去。
“夫君,怎會在此?”
她還是先開口,試圖抓住此荒謬局面的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