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將紙鳶制好之後不曾嘗試放飛過?”
“嫂嫂知道我那時心情不佳,這紙鳶做好後我便不曾試過。”霍任芙眼中滿含歉意地看向沉竹,“嫂嫂莫急,定是那紙鳶架構不穩,我來看看,改上一番。”
“不必了,芙兒的紙鳶跌落到哪處了?我來看著將這紙鳶修一修罷。”
“我手中的紙鳶未曾飛起,只是線與線纏繞在一起,同紙鳶混在一處,方才嫂嫂試著放飛紙鳶時,我便一直在解,但直到現在也未曾解開。”
沉竹無奈笑笑,對著懊惱的霍任芙說道:“將那紙鳶給我吧,我來解。”
二人出霍府之時,已是午後,霍任芙將紙鳶交給沉竹時有許多歉意也有些許遺憾,待天色完全黑下來,這紙鳶怕是放不成了。
可沉竹手中的活計快極了,不一陣兒便把那被線纏繞住的紙鳶解開,還將已有些鬆散的竹架重新綁好,告知霍任芙讓她重新試著放一放。
霍任芙從沉竹手中接過紙鳶,趁著風將線輕輕一牽,那紙鳶便順風而起,在空中高飛。
“嫂嫂竟還會綁紙鳶!”霍任芙手中緊緊地攥著線,回頭隔著風興高采烈地對沉竹喊道。
沉竹手中拿著修好的另一隻紙鳶,在風中用笑容回應著霍任芙。
在賦淩司之時,她也曾在司使的課後將桌上的宣紙偷偷拿走,再趁無人注意時去竹林中弄來些枝條當作紙鳶的骨架。
她窩在暗不見天日的寢居中一遍又一遍地將紙鳶按照自己腦海中的想法纏好,怕竹林中風強勁,她將宣紙疊了一層又一層。
但沉竹從未將紙鳶放飛,許是受到了賦淩司中的傳言影響,在傳言中上一個在竹林中放紙鳶的人已被司使秘密處決。
那隻紙鳶在沉竹聽到傳言的當日就被她撕毀,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還是忍不住纏了一隻又一隻,但纏好的紙鳶又會在一段時間後被她撕毀焚盡。
“我其實不善做紙鳶,幼時都是兄長將紙鳶做好供我放著玩。“
天色漸暗,放完紙鳶的霍任芙坐在沉竹身側,如是說道。
“夫君幼時常帶芙兒去放紙鳶?”
“只我一人放,兄長常在一旁看著。”霍任芙看向眼前的景色,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後來兄長每次出征前,總會為我纏好一隻又一隻的紙鳶。嫂嫂今日也知曉了,我放紙鳶的技法極差,那些紙鳶在我手中總是待不上些時日。“
“再後來呢?”
“再後來,兄長事忙,便不再給我纏紙鳶了。我便自己試著做紙鳶,可我也嘗試過多次,結果還是像嫂嫂看到的這般。”霍任芙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但她的失落總是消逝得很快,“好在!現下有嫂嫂為我纏紙鳶,嫂嫂陪我放紙鳶了。”
看著霍任芙的笑顏,沉竹的心情不知不覺間也歡喜起來。
“天色不早了,你我該歸家了。”
“好,同嫂嫂一併歸家,我心中也歡喜。對了,嫂嫂今日所簪的銀簪是從何處買得?好看極了。嫂嫂好似很是喜愛竹。”
“竹的寓意極好,我便偏愛了些。好了,天色暗了,路便不好走了,你我快些走,莫讓夫君在家中等得急了。”
“誒,兄長近來事忙,只怕是你我歸家後,他還未歸來。”
如霍任芙所說那般,霍間重比她們更晚歸家。
坐在窗前的沉竹心境卻不如夜色那般沉靜。
從香囊再到今日的銀簪,她意識到,霍任芙心細如發,今後要比以往更加謹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