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條之上的字寫得太過簡單,只留下“景王府”三個字讓她如何莫得著頭腦?她要與那傳信與她的人見上一面,才好將此說不清道不明的任務開個頭,好為自己續命。
傳信人的身份她已猜出大概,只需留下誘餌正式確認那人的身份,等著那人來見自己就好。
她起身開啟房門,將早候在門外的沁蘭和沁菊喚了進來,為自己梳妝。
“夫人今日起的可是有些晚了,早些時候宮中有人遞來了帖子,是霍小姐接下的。”沁蘭邊握著沉竹的長發細細梳著,邊說道。
“可是二皇子與楊家小姐大婚的喜帖?”
“夫人猜的沒錯,那帖子上說了,十日之後請國尉、夫人和小姐一併前去宮中赴宴。”沁菊語氣輕快地說道,“宮中事物必定同尋常市集中見到的不同,夫人那日去可是要替奴長長眼,歸家之後定要同奴講些宮中的趣聞。”
“宮中事務繁雜,夫人進宮之後可是要處處小心。”沁蘭在身後不安地囑咐道。
“我知曉,如今還有些時日,改日我便尋機去拜訪王妃,討些教訓來。”沉竹摸著沁蘭的手,安撫著她心中的焦慮,“正好,芙兒這幾日在家中待著無趣,我也好帶她出去轉轉。王妃對我們霍家有恩,芙兒自也該同我前去,正式拜會一番。”
“那夫人何時要前去景王府提前同奴說便好,奴定會幫夫人備好馬車,備下禮物,不讓夫人失了禮數。”沁蘭邊說著邊幫沉竹挽出合適的發髻來。
“你向來妥帖沉穩,不像這家夥一般貪嘴愛玩。”沉竹嘴中說著打趣的話,手撫上沁蘭剛挽好的發髻,“這發髻梳得利落紮實,要選些合適的簪子來配才好,你二人幫我看看,選那支簪子配我今日所穿?”
沉竹拉開放著首飾的匣子,挑了幾支簪子放到了臺面之上。
這些首飾大多是霍間重贈予她的生辰禮,其間夾雜著幾支從趙家帶來的珠釵金笄和前些日子她從首飾鋪子上專門挑選的一兩支做工精巧,樣式別致的木簪。
“夫人今日同小姐去往城外一處寬敞地界放紙鳶,穿得素雅輕便,首飾也不宜太過沉重,夫人前幾日買的這些輕便樸素的簪子倒是可派上用場。”沁蘭在一旁誠懇道。
“那依你所言,這幾支新簪哪支更合適些?”
“不如就這支?”沁蘭聽後從臺面之上選了一支簪頭雕刻出竹葉模樣的銀簪,接著說道,“竹葉清雅,極襯夫人容貌。”
“是啊,這支銀簪就極好,奴曾聽人說過南邊曲水蜿蜒,還有著大片大片的竹林,竹在南邊不僅意味著清雅堅韌,還象徵著機敏向上的生命,更何況,夫人名中不也有竹?夫人佩戴此簪,此行定能萬事順遂。”
“夫人名中哪裡有竹字?莫要胡說。”沁蘭出聲叱責道。
“夫人名中的最後一字不是……是奴想錯了,奴學識不精,請夫人見諒。”
“無妨。”沉竹將選定的簪子拿到手中仔細看了一番後,遞給了沁蘭,“那便就這支竹葉簪,幫我簪上吧。”
待換衣梳妝完,走出房門之前,沉竹對跟在身後的沁菊說道:“芙兒那日給我嘗了城中西市的花生,味道真是不錯的,你平日裡對吃食頗有些研究,明日便隨我去西市買些回來吧。”
“夫人帶奴外出,奴自是願意的。”沁菊笑著回應道。
放飛紙鳶之事並非是霍任芙一時腦熱,拉著沉竹去往城外,這紙鳶早在去往滁州之前霍任芙便已備好,可事情繁雜便一直未曾尋到機會,現下得空,霍任芙便即刻邀沉竹去往城外。
沉竹看著手中粗糙的紙鳶,眼前忽地浮現出那片翠綠的竹林來。
“這紙鳶是芙兒你親手所做?”
“正是,我手藝不精讓嫂嫂見笑了。”霍任芙說著,不好意思地同沉竹笑笑。
“能飛就好,模樣如何我並不在意。”
“那便好,那便好。”霍任芙沒底氣的說道。
一時風起,可沉竹手中的紙鳶卻不隨風在空中流轉,而是一次又一次地跌落在沉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