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霍間重先一步睜開了雙眼,他在章徵的喜宴之上吃多了酒,不記得自己如何歸府,更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躺在了沉竹身側。
他轉頭看向身旁此刻還在安睡的沉竹,伸出手將人攬入自己的懷中,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細膩的吻。
沉竹終是被他的進一步攻勢弄醒,也恰在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霍間重將伏在沉竹身上的頭抬起,不耐煩地問著門外人的來意。
“兄長,章徵讓人傳來了信,說是家中出事了,請兄長前去看看。”霍任芙邊敲著房門,邊在門外焦急地說著。
“何事?”霍間重開啟房門,看到的是神情哀慟,似要落淚的霍任芙。
見霍任芙如此模樣,霍間重也不再追問,直接道:“我即刻便去。“
“章徵家中發生了何事?新婚第二日的此時,應當是敬茶的時辰吧,怎得還有空給夫君傳信?”沉竹穿戴整齊後,坐上前往章家的馬車,在車上同身邊坐著的霍任芙問道。
“我也不甚知曉,只是今日晨起,府門外便有章家的下人前來傳信。我向那人多問了一句,那人說褚姐姐……”霍任芙說及此,神情突然變得有些驚懼。
“褚盈?她怎麼了?”
“褚姐姐,褚姐姐怕是死了。”霍任芙紅著眼睛說道。
“死了?”
這訊息足夠讓沉竹僅剩的那點睡意徹底消去,她還記得昨日婚儀之上,紅綢製成的扇面之下褚盈喜悅的眉梢和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我初聽此訊息時也未曾反應過來,明明昨日褚姐姐還好好的,怎的今日就……這才是新婚第二日啊。”霍任芙說著說著,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芙兒莫哭,待夫君和我們去往章家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查清,好給褚盈和章徵一個交代。“
霍任芙聽後點點頭,可還是忍不住小聲啜泣著。
馬車在紅綢還未摘下的章家門前停穩,沉竹與霍任芙下了馬車,前來迎她們的是騎著馬先一步趕到的霍間重。
“兄長,章徵現下如何?褚姐姐的死可明瞭了?”
“此事未有想象的那般簡單,我明日便要返回燕京,你在此處幫著章徵處理褚盈的後事。”
“我可還能見褚姐姐一面?”
“褚盈的屍體已入棺,現下就停在昨日我們曾待著的院落之中。”
說罷,霍間重便再次上馬,臨走之前,還對著沉竹囑咐道:“你看著些霍任芙,莫讓她的情緒太過激動。明日你我一同回燕京。”
沉竹點頭應下後,便陪著霍任芙走入了章家。
章家昨日的喜氣還未散去,家中的下人們都低著頭,褚盈的父母親在院中跪坐著泣不成聲,章徵在褚盈的棺側站著,像是被抽去了精氣,呆呆地看著如今在棺內一睡不起的褚盈,昨日還在廳堂笑著接過茶盞的章徵的父母親,當下陪在他們兒子的身側,一個勸慰著章徵,一個是同樣的淚眼婆娑。
沉竹挽著霍任芙的胳膊,不斷靠近著褚盈的棺槨,直到看清棺槨內她那已經失去溫度的面龐,看清她那頸部致命的傷痕。
只一眼,便足以令沉竹心驚。
那傷痕於她而言是何等的熟悉,她曾在無數次賦淩司的試煉中見到過此傷痕,這是隻有賦淩司特製的匕首才能産生的傷口。
可賦淩司的蹤跡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