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你可是有些煩心事?”沉竹將煮好的熱水倒入茶壺之中,向霍任芙問道。
她今日與霍任芙在院中一處小亭中聽雨品茶,打發著閑暇時光。
“這京中貴人們的雅趣我當真是欣賞不來,這不斷的雨聲我只覺得心煩。”說著,霍任芙將手伸出亭外,接了幾滴從亭角滑落的雨滴,又縮了回來,回答著沉竹的問題,“嫂嫂可還記得上次葉準給我寫的信?”
“記得。”沉竹淺笑著回應,她怎會忘記。
“葉準在信中同我寫到,邊境戰役接連告捷,他也立下了些許功勳,約莫著此次歸來便可自己在京中有間家宅,到那時,他想向兄長提親。“
“提親?“沉竹聽到此訊息還是有些驚異,她本以為葉準的心思尚且未定,不成想卻已到了提親這步,”這不是件好事?如何讓你心煩意亂?”
“可我看到他信中將此事寫明時,我卻只感片刻欣喜,更多的是種水到渠成的坦然,我心覺不該這樣,才會為此感到心煩。”
“那可有人讓你不只感到片刻的欣喜?”
“沒有。”
“那你可想好了是要接受還是拒絕?”
“也沒有。”霍任芙沮喪地搖搖頭,眉頭鎖得更緊了些。
沉竹未經此事,說不出些什麼建議來,只得安慰道:“那不如將此事緩緩,離夫君他們歸來還有些時日,俗語講車到山前必有路,興許到了那時一切便可撥雲見日。”
“嫂嫂說的對。”霍任芙的心緒向來轉變得極快,此刻便一掃愁容,展開了笑顏,“今日這茶倒是頗有幾分韻味,嫂嫂快嘗嘗。”
“好。”沉竹笑著回應,隨後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了一口,“的確,茶色清透,入口甘甜,算得上是好茶。”
“對了,隔了這些時日,嫂嫂手上的傷可好些了?”
沉竹低頭看著自己左手食指之上的那塊已經癒合的傷疤,笑著說道:“已癒合了,不過是小傷,勞心你如此掛懷。”
“癒合了便好。”霍任芙咬了一口備著的糕點繼續說道:“提及此事我突然想到,嫂嫂可還記得前些時候廷正監在城中的那次搜查?”
“自然記得,此事在坊間口口相傳,聲勢可謂浩大。“
“誒,可惜並未查出些什麼來,我聽聞廷正監挨家挨戶搜查關鍵是要看每戶人家的雙手,凡是手上有些疤痕印記的,都被抓去問話了。“
“這可是有些激進?“
“我也覺得,不過涉及家國大事,謹慎些倒也無妨,只是搞得那些時日人心惶惶,總是有些不妥。“
霍任芙此刻提及的話題,足足讓沉竹捏了把冷汗,她面色如常地為霍任芙空了的茶杯添了些茶水,又將霍任芙吃過的糕點讓身邊侍女添了新的進來,才向霍任芙問道:“那夫君可會受到牽連?”
“大抵是不會的,嫂嫂大可放心,兄長離開之前雖負責此案查辦,不過後續的行動均轉由廷正監監正管理實行,與兄長關聯並不密切。”
“如此,我便也心安了。芙兒雨聲可聽膩了,我房中先前備著的香料還待你把玩,不如隨我到房中待著打發時光?”
“早就聽膩了,我即刻讓人沏一壺新茶至嫂嫂房中,我便與嫂嫂一起去房中看看那些備好的香料。”霍任芙的語氣雀躍,抬手投足之間已不見剛剛愁悶姿態。
“不過,這戰事已持續了多月,不知夫君何時能夠歸來?前些時日,章徵遞來了帖子,不知是否來得及趕上?”
“應當快了吧,正月之前他們大約能夠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