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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時游標本的秘密
五年後。
東京上野公園的櫻花祭,皖溪站在畫架前勾勒落櫻。畫布上的少女抱著舊琴譜,發間別著風幹的櫻花,遠處穿白襯衫的少年影子疊在櫻花樹上,像極了記憶裡某個春日的午後。
“皖老師,這幅畫會參加雙年展嗎?”助理小夏舉著遮陽傘,目光落在畫布角落的五線譜上。
皖溪搖頭,用指尖蘸著鈦白顏料點在花瓣上:“它屬於私人回憶。”話音未落,寫生本被風掀開,露出夾在中間的櫻花標本——正是季厭墓前那朵早櫻,葉脈間還凝著當年的雨珠。
手機在此時震動,律師事務所的郵件標題赫然寫著:關於季氏老宅拆遷事宜。
回到奈良的櫻花巷,推土機的轟鳴已經碾碎了半個巷子。皖溪站在季厭的舊宅前,磚牆裂縫裡還嵌著她當年偷塞的速寫紙。拆遷隊隊長遞來個鐵盒:“在閣樓發現的,可能是屋主遺物。”
鐵盒裡是臺老式相機,膠卷已經泛黃。沖洗出來的照片讓皖溪呼吸一滯:十七歲的自己趴在牆洞邊寫生,陽光穿過洞口在睫毛上織成金線;她在琴房外踮腳張望的背影;甚至有張偷拍的合影——她轉身時,季厭慌忙藏起相機的倒影映在玻璃窗上。
最後一張照片攝於她去巴黎前一晚,櫻花巷的路燈下,季厭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他正將什麼東西塞進牆洞。皖溪摸向磚縫,竟摸到塊磨損的木牌,上面用炭筆寫著:我數過,你每次經過都會踩37片落葉,第19片總是會發出‘咔嚓’聲。
“皖小姐,這裡要拆了。”隊長的催促聲打斷回憶。皖溪忽然想起季厭信裡的話,掏出包裡的銀質小瓶——那是去年從櫻花樹下移來的泥土,混著他的骨灰。
“能等我十分鐘嗎?”她開啟瓶蓋,將泥土撒在牆洞周圍,“幫我保住這面牆吧,它藏著一個男孩最笨拙的喜歡。”
推土機在黃昏時停了下來,那面磚牆成了廢墟中唯一的孤島。皖溪在牆洞兩側畫上櫻花,左邊寫“季硯之”,右邊描“沈皖溪”,中間的縫隙裡填滿金粉,像道會發光的銀河。
深夜的櫻花巷飄起細雨,皖溪撐著傘坐在殘牆上,翻開季厭的琴譜。某頁夾縫裡掉出張便簽,是他的字跡:如果有天櫻花巷要拆,記得替我帶走牆洞裡的月光。她伸手進去,摸到個金屬盒,裡面是串銀手鏈,吊墜是朵極小的櫻花,內側刻著:x jy。
手鏈在腕間輕晃,她忽然笑出聲——原來早在七年前,他就用這種方式,將兩人的名字鎖在了一起。雨滴順著傘骨滑落,在牆根積成水窪,映出她和牆上的櫻花畫,恍惚間像是回到了那個踮腳張望的午後。
手機在揹包裡震動,小夏發來訊息:皖老師,東京的策展人說您寄來的《牆洞》系列引起轟動,有位收藏家想高價買下那幅帶五線譜的櫻花。
皖溪低頭看著牆洞,用指尖接住一片飄落的雨櫻。遠處的便利店亮起暖黃的燈,某個瞬間,她彷彿聽見了琴鍵聲,混著牆洞漏風的“呼呼”聲,像首永遠不會結束的曲子。
她摸出鋼筆,在掌心寫下:你看,我們的秘密,終於成了別人眼中的光。
櫻花落在潮濕的磚牆上,漸漸與顏料裡的金粉融為一體。有些東西註定不會被推土機碾碎,比如年少時未說出口的告白,比如藏在牆洞裡的三萬六千秒心動,比如,永遠在記憶裡盛開的春天。
這一次,皖溪沒有再哭。她知道,在某個平行時空裡,那個穿白襯衫的少年正隔著牆洞對她笑,而他們的故事,將永遠在櫻花的輪回裡,等待下一次春風的破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