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伸手勾住厲遠的脖子,身子一輕,便穩穩地被他兜住。
厲遠用力一蹬,把她向上顛了顛,雙手繞過她的大腿處將她托住,步履生風。
安姒頭埋在他背脊上,呼吸聲近在耳畔。
厲遠深吸口氣,腳步邁得堅實有力,心卻微微顫抖,背上是他心愛的女人啊。
風從耳畔穿過,卷著亂七八糟的心跳聲一起,跟落葉一起打轉飛遠。
安姒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腳下的路,看著男人寬闊的背脊,心一陣踏實。
自從十幾歲最好的年華出事之後,她的心就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安寧過,彷彿靠在他的背上,聞著那股幹咧的氣息,閉眼就能安然入睡,半點兒都不用擔心。
有他在,疾風驟雨,天洪雪崩都不用怕。
心被湧起的情緒浸泡得又酸又甜。
她趴在背上輕聲問:“厲遠,你上次玩遊樂場是什麼時候?”
男人閉了閉眼,淡聲笑:“很久了吧。”
久到一時之間被問這個問題,都要算一算。
“是那個時候嗎?”
他和厲山在遊樂場玩,然後得知童玉不在的時候嗎?
厲遠點頭,低低“嗯”了一聲。
是啊,從那天開始,哥哥每次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冰冷,再也沒有人會特意帶他去遊樂場玩,也沒了再去的心思。
一切不知不覺中都變得不一樣了。
果然是那個時候。
安姒心裡輕嘆一聲,頭往他身上靠了靠,俯身摟住他。
女人手指就按在他喉結附近,厲遠忍不住笑:“你弄得我有點癢。”
安姒也跟著笑,調皮的手指卻不松開。她在想造物主真的神奇,男人跟女人構造上這麼不同,他喉結上凸起的一塊,真的挺好玩的。
厲遠勾唇,無奈笑笑,隨著她。
“我也好久了沒來了。”輕柔的聲音在他耳側響起。
天漸漸沉了下來,夜幕悄無聲息地掛起。
不知名的花香拂鼻而來,不知名的小鳥振翅遠飛。
“以後我們一起常來!”
“以後我們一起常來。”
兩個人異口同聲,一起說,頓了兩秒之後,又一起笑。
一個笑聲輕婉,一個笑聲低沉。
錯過了青春又相逢,雖然不是彼此最好的模樣,但可以一起向著更好的方向共同奔跑。
真好。
在帝都的日子不知不覺已過了半月,安姒的博考時間在即,厲遠在杭城的工程也不能一直委託齊楠看著,還得他自己看著才能放心,而且齊楠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
終究到了要分開遠行的一刻,臨別前一家人在一起又吃了頓團圓飯。
瞞著老太太,她不知道,也有點糊塗了,飯吃得樂乎,很開心。
可瞞不了厲銘啊,老人年紀也不輕了,但是頭腦清晰,身體也很好,是很好的福氣。
臨到走了,半生戎馬叱吒風雲的男人也終於哽咽:“小遠,這次別一走好幾年,等回頭我都入土了,你見不到我最後一面。”
話說得,安姒都受不住,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厲遠過去拍拍老人的肩,低頭笑:“你怎麼老了還跟小孩似的。”
厲銘還真不裝了,兩眼一抹,真掉下淚來:“小遠你跟我說實話,之前這麼多年你硬著不回來。是不是我、我錯怪你了。”
厲遠當年走,是因為本來交給他手上的專案,好好地幹得有聲有色,到快收尾了,他突然撂挑子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