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遠開門下了車,車門關合的瞬間,外面的熱氣爭先恐後地朝車裡面鑽,也終於將人的意識從幻影中拉回現實。
安姒長撥出一口氣,卸力似的像背椅重重一靠。
她也瘋了。
安安靜靜的車裡只剩下空調運作的聲音。
安姒呼吸不穩,唇角還殘留著痛麻交錯的複雜感覺,眼眶裡兜轉著滿滿的情緒。
靜默了兩秒,她居然對著厲遠車內的鏡子,把淩亂的頭發重新理好別在耳後,抽出紙巾仔細地擦幹臉上的淚痕。
她沒有化妝,不存在花妝的問題,唇色已經完全被厲遠吃進嘴裡,現在就是原本的淡色。
安姒舔了下唇,方才激情用力的畫面再一次湧上腦海,讓她原地愣了一瞬。
車門被人向外拉開,厲遠坐回車內,身上幹咧的氣息也隨風透了進來。
男人坐好之後,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嘴角噙著捉狹的笑意。
她看上去,心情不錯。
安姒正襟危坐地在自己位置上,目視前方,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清冷淡然。
厲遠打火發動,車身再次啟動,好像方才密密麻麻的噬咬痴纏,是他獨自一人做了場夢。
誰都看不見的地方,安姒雙手緊緊地蜷在一起,手心裡還攥著厲遠衣領上的那顆八角扣。
車子開到杭城三院大門外,在院門保安的指揮下穩穩泊停。
安姒睜了睜眼,看向窗外,確定是杭城三院的大門之後,實在忍不住了。
“就面板擦傷了,真的沒必要來這麼大的醫院。”
厲遠沉聲下車,低垂的眼瞼下遮蓋住晦澀的情緒。
他繞到她這邊拉開車門,手臂收緊就將人撈了出來,不由分說地朝大廳的方向走。
“還要掛號,到時候還要排隊,一等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讓你貼個創可貼。”
“我們要不去隔壁藥店自己買一張貼也行。”
安姒小嘴還在鍥而不捨地勸他,厲遠唇角微扯,垂眸看了她一眼。
“不是說我壞嗎?壞人可從來不聽人說什麼。”
安姒抿了抿唇,換個思路,最後掙紮:“那你放我下來。”
厲遠笑笑,眼神捉狹痞壞:“安老師,這裡不是學校。”
“你並不需要注意人民教師的形象了。”
厲遠帶著她根本沒掛號,直接往樓梯處走。
他一口氣帶著她不知道爬了多少層,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直到最後停下來,安姒才瞥了一眼樓層,上面寫了個8。
八樓是放射科,安姒很多年前就是在三院住院,經常往返8樓拍攝x光片。
她就只是小腿上擦傷了那麼丁點兒的皮,還沒有厲遠腳踝上的傷口深,來醫院拍x光,也誇張了吧。
醫生不把她笑死!
“等等,等一下!你帶我來拍片子嗎?”安姒覺得有必要跟厲遠講清楚,不能由著他發病,“只有骨傷才用得著拍片子,厲遠我們真的不至於。”
厲遠步子微微一頓,低下頭,聲音幹啞:“就是骨傷。”
安姒愣了愣,下一秒,厲遠已經帶著她進了一間辦公房。
裡面的醫生本來是半躺在座位上的,臉上還蓋著本書,聽到聲音人才緩緩支稜起來,眯了眯眼。
“遠哥,來了?”
厲遠也不接話,把安姒穩穩地放在椅子上,才站起身。
那醫生也徹底醒了困,看到安姒點了下頭,唇角帶著抹極有深意的笑。
這種笑容安姒最近看得很多,笑容後面的意思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