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姒出事之後,事故得到了控制。
“她腿受傷了,打急救電話。”
“我們把她先轉移,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雪友聲音沉穩,冷靜地指揮著現場,所有人沒有任何異議地聽從他的安排。
報警,聯系急救,脫下雪衣在高處掛起,盡可能引起醒目作用,轉移傷者。
可一切在轉移傷者的時候,出現新的變故。
受傷的女孩失血過多,人已經昏迷過去,身下大片的血跡觸目驚心。
面對這樣的情況,誰都不敢擅自靠近她。
“遠哥要不我們就在這裡等急救人員吧。”
原地等到,急救人員到達急速流這裡就很麻煩,需要專業人帶領,再把傷者轉移,時間已經耽誤掉不知道多少了。
她血流得太快,即使被厚厚的衣服遮掩,還是擋不住汩汩外冒,看著瘮人。
“在這裡繼續等下去,還沒等到救援,她就先血流光死了!”
“莫洋,你他媽在等什麼。我把她架起來,我抱著她的腿,盡可能平移,我們一起。”
莫洋被眼前的景象快嚇傻了,被厲遠一吼,整個人回過神來。
他提腳一步,手剛要碰到女孩身體的一瞬,倏然撤了回來。
“不行,不行。這萬一折騰出來什麼事,就麻煩了。”
“遠哥我們走吧,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莫洋的一句話,讓其他人也都動搖了。
彼時,女孩身邊的一群雪友也都是不過十八九的少年,其中莫洋和厲遠還未成年。
沒人動。
莫洋率先轉身,其他人陸續跟上,很快人跑了沒蹤影。
血流的更多了,染了厲遠半邊雪衣。
那一瞬間,堪堪十七歲的少年扶著女孩的手臂也微微一頓,指尖被風雪吹得發涼。
昏迷中的少女,唇色發白,整個人幾乎與雪色相容,半躺在地上毫無生氣。
零下幾度的野外滑雪場,一旦停下強度運動,冷氣直灌身體,更何況大量失血的人。
如果他離開,她將毫無生機。
少年咬了咬牙關,在一瞬做出抉擇,他調整好姿勢,盡可能讓女孩的腿平放,用一個極為吃力的姿勢將她抱起。
維持這個姿勢走了幾步之後,少年低估了深雪中踩著滑雪板,抱著傷者獨行的艱難。
雪道的長度和坡度更加增加了他的困境,好幾次女孩險些從他臂彎裡滑下,少年用跪地的姿勢用腿彎將她重新撐了起來。
為了減輕重量,少年開始發瘋似的脫衣,先是脫掉雪衣,前行一路,仍是舉步維艱。
後來少年幹脆把一身厚衣統統脫完,留了一件貼身的襯衣,在雪地裡如極地求生似的尋找生源。
迷糊間,安姒睜開了一次眼睛,視線一片空白,皚皚白雪,不見盡頭。
她看不清面前人的臉,只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
那一刻她覺得她應該要死了吧,在死之前陪著她的這個人是誰呀。
安姒好想看清楚他的臉,但是視線好像被朦朧的紗簾擋住一樣,混沌模糊。
她抬手想要擦幹淨,卻用盡全力也沒能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