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遠罵了句髒話,人卻顯而易見得高興,趴在按摩椅上,肩肌笑得顫抖。
厲遠想起了安姒在懷裡的樣子,頭頂鬆鬆軟軟的發旋,蓬鬆香軟,散著洗發水的清新。
喬奇被厲遠這笑弄得呆了一瞬。
厲遠長相冷野,性子更野,從來就沒看他把什麼人放在眼裡過。
就連當初厲老頭拿出跟他斷絕來往的架勢,想逼兒子走正道,跟大哥厲山共同扛起“峰海”擔子的時候,這小少爺也愣是半點面子都沒給老爺子。
厲家那時候被他一個人鬧得天翻地覆,他呢,悠哉哉跑去瑞士滑雪去了。
齊楠群裡發的照片裡,喬奇看到了一個人——
安姒。
這兩個南轅北轍的人,讓喬奇怎麼都不敢往哪處去想,可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
厲遠好像玩真的。
“遠哥,我問你一個事,你得認真回答我。”喬奇突然表情嚴肅,沒半點插科打諢的樣。
“你喜歡照片裡那個女老師嗎?”
“你喜歡安姒嗎?”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裡,門口的立式電扇慢悠悠地搖著頭,機械聲在寂靜的臥室中回想。
皎白月色籠罩下的女人,睡得並不踏實。
安姒做了一個很久沒有做過的夢,夢裡瑞士採爾馬特滑雪場白雪皚皚,陽光斜照,雪色泛著稀碎的閃光,像大自然墜下的寶石。
她早早穿戴好了滑雪鞋,大而厚的滑雪板抗在肩上毫不費力,朝遠處的傅青書搖手。
“321茄子!”傅青書脖子上掛著xs10,是安姒的專業跟拍。
傅青書咔嚓按下快門,畫面卻隨著快門音飛速傳送。
安姒從急速滑到上下來,正準備平穩減速,一切如常。她張開了雙臂,感受著速度中的冰雪世界。踏板踩在腳下,那個瞬間自由兩個字變得具象,心隨風而起。
突然遠處有人的疾呼聲打破了一切。
“快轉道!前面有坍陷樹幹擋道!”
“危險!”
“為什麼還沒有人拉警戒!都他媽吃屎的嗎?”
呼喊聲陸續入耳,三五雪友朝她揮手。
安姒瞬間意識到了前面肯定有情況,立刻控制滑板變道,可是下一刻她突然發現她的滑板跟扣鎖處鬆弛,她沒辦法及時變道!<101nove.k!”有雪友罵了髒話,朝她這邊靠近。
可安姒是從急速流上沖下來的,現在這段還沒到減速道,雪友從低速道逆行,根本來不及截住她。
不僅如此,有人已經在高呼讓那個雪友停下。
往急速流逆行,往一撞上了,非死即傷。
緊跟著發生的一切根本沒給人任何反應時間,最後一刻,安姒緊緊抱著頭,護住了臉。
又腿從腳踝開始被斷木貫穿,疼痛感不是像想象中一樣一瞬襲來,而是延遲了好久,安姒才找回了腿上真切的痛感。
一開始那段時間,她的身體感覺是沒有那條腿的知覺,就像不存在一樣。
“來幫忙!這裡有個小姑娘受傷了。”往急速流逆行的雪友終於趕到安姒身邊,高聲呼喊著他的同伴。
她小腿處血流如注,染紅一整片雪,形成了天然的紅色警戒。
後續從急速流上下來的雪友紛紛提早變道,很快有專業人員封鎖了整條急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