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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火起
子時三刻的梆子音效卡在火舌裡，韓昭的鐵尺劈開天字號牢房的鐵鎖時，三百枚青銅骰子正順著火流滾動。謝明夷的玉笏挑起某枚燒紅的骰子，六面紅點熔成”離”卦紋——正是《周易》火象之兆。
”火道寬二尺三寸。”韓昭的鐵尺刮開焦黑牆面，青磚鑿痕的間距與棋局暗合。某具焦屍突然暴起，碳化的手掌拍向謝明夷後心，腕骨套著的青銅鈴鐺正發出刺耳鳴響。鐵尺貫喉的瞬間，屍體七竅噴出青煙，喉管裡卡著的半張棋譜寫著”寅時三刻，禦史臺”。
寅時暴雨澆不滅玄字號牢房的磷火，韓昭的鐵尺插入地縫，挑起的鐵鏈末端拴著七十九具溺斃的河工屍體。謝明夷的玉笏突然頓在某個腫脹的指節——死者掌心攥著的血書被磷火映出楔形文字：”火起於匭。”
”銅匭的諫書夾層！”謝明夷的白袖捲住飛濺的火星，玉笏尖端的銀粉在牆上照出逃生圖。韓昭的鐵尺已劈開火道盡頭的銅門，門後密室裡的三百盞鮫油燈正將《連坐錄》焚成灰燼。灰堆裡突然滾出個青銅匣，內建沙盤上的赤砂正沿著棋局路線吞噬禦史臺方位。
辰時初，韓昭站在刑部卷宗庫廢墟前。焦黑的《秋決錄》殘頁裡夾著未燃盡的青銅骰子，六面紅點排列成新卦象。謝明夷的玉笏突然插入餘燼，挑起的銅錢孔洞透出晨光，在地上投出”午時諫”的血影。
”這些銅錢是火道標記。”韓昭的鐵尺刮開某塊地磚，磚下暗渠的水面浮著層石脂，”骰子遇熱引燃石脂，銅錢孔洞形成火道風口。”
午時三刻，謝明夷立在禦史臺石階前。他的玉笏正點在《春秋》某段註疏，浸透墨跡的絹帛突現焦痕——正是刑部大牢的火勢走向圖。當韓昭的鐵尺劈開影壁時，三百枚帶孔銅錢如雨墜落，在青石板上拼出”熒惑犯紫微”的星圖。
未時末，韓昭掀開某具焦屍的裹屍布。碳化的肋骨間卡著半枚玉帶鈎，陰刻的螭吻紋與九族案證物同源。謝明夷的玉笏突然挑開屍體的下頜，燒融的金牙裡嵌著”禦史中丞王”的私章——正是明日要上朝死諫的言官名諱。
申時暴雨突至，韓昭的鐵尺卡住禦史臺暗門。謝明夷的玉笏正點在《諫疏》的”仁”字上，機關齒輪突然倒轉。暗室內的青銅沙盤自動推演，代表禦史臺的玉棋正被赤砂吞至棋腹，沙盤底部突然彈出半幅血書——字跡與教坊司琴娘遺書如出一轍。
戌時梆子聲穿透雨簾，韓昭站在重新排列的銅錢卦象前。某個”坎”位銅錢突然自旋，孔洞中射出的銀針釘在《法經》”捕律”篇。謝明夷的玉笏挑起銀針，針尖淬著的孔雀膽正與賑災毒粥同源。
子夜驚雷劈開禦史臺匾額時，韓昭的鐵尺已斬斷七條火道。謝明夷的白袖捲住飛向值房的火球，玉笏挑開的炭核裡竟藏著未燃盡的《連坐疏》殘稿。當他們沖進密室時，三百盞鮫油燈同時爆燃，火光中將牆上血手印照成棋盤殘局——而本該存放的彈劾奏摺，正被某個戴青銅儺面的身影投入火盆。
五更天，韓昭立在焦黑的《禦史錄》前。鐵尺挑起的殘頁裡，三百枚青銅骰子排列成新卦。謝明夷的玉笏突然頓在某個骰子上——這枚刻著”死諫”二字的骰子，正壓著明日朝會的辰時三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