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語氣裡的排斥,邢非覺心中刺痛,但又帶著幾分固執和倔強道:“我只是、只是想再見主人一面……我只是想問為什麼!”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前後態度的轉變,他想得到一個真正的理由,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邢非覺哽咽得嗓音發顫,眼眸中的水光彷彿一碰就碎,泣不成聲地傾訴:“為什麼、一定要賣掉我,我真的可以一直乖乖當狗的……哪怕主人不來看我也好,我再也、再也不會出格了嗚……我不想被別人買走……我永遠只有一個主人,我只做主人的狗好不好?你答應過我可以跟著你的,你明明說過——”
啪!
一聲脆響將所有聲音截斷,以至於空間內突然安靜下來。
祝知嵐揮手給了他一巴掌。
邢非覺無可適從地呆愣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打他……
祝知嵐譏諷地嗤了一聲,眼神有如冰冷的寒霜:“為什麼?我已經玩夠你了,膩了就扔,很難理解嗎?”
她粗暴地扯住他的頭發,極度厭惡與不耐煩道:“邢非覺,你賤不賤,都已經逃走了卻還要跑回來,你就非要這樣惡心我嗎?我到底要說多少次,我不要你了!從今以後隨便你去哪裡,都跟我沒關系!聽懂沒有?!”
一下看到他的項圈,祝知嵐涼薄地扯扯嘴角:“我知道了……你回來是想讓我把項圈取走?那就如你所願。”
邢非覺好像才反應過來,拼命撲騰掙紮起來,滿臉都是淚水:“不、不要!我這就走,我馬上就走!主人!小姐!求你!我錯了!求求你!只有這個不要收回去!!”
他無法擺脫桎梏,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取下項圈,立刻感覺脖子空空蕩蕩。
決絕地徹底斬斷他們之間的一切聯系,祝知嵐冷心無情地命令:“給我把他趕出——”
[阿嵐!]小蝶忽然從遠處飛回來,慌張道,[祝方懷聽說這邊的動靜,正很感興趣地趕過來啊!]
祝知嵐動作一頓,讓祝方懷産生興趣可絕不是什麼好事。
她深深地看了眼邢非覺,深吸一口氣,改口道:“把他……扔下凡界,立刻馬上!!”
而邢非覺眼神空洞,對任何處置都沒了反應,就像失去了長久以來的精神寄託,深受打擊而一蹶不振一般,完全陷入到絕望之中。
祝知嵐眼神微動,到底還是對他低聲說了最後一句:“有本事就努力修煉重登天域,等下次見面時,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那會是個漫長的過程,時間總會撫平一切。
邢非覺呆呆地眨眼,轉動眼珠看向她。
然後——他就被真正帶走,打落天域。
祝知嵐揮散圍觀眾人,沒過多久就碰到了祝方懷。
“誒,已經處理好了?”祝方懷露出略微訝異的表情,問道,“我聽說有個被賣掉的奴隸又自己跑回來了,還有這種事?”
他笑眯眯的,饒有興致道:“聽起來……簡直就像奴隸愛上主人的戲碼,我沒趕上可真遺憾~”
祝知嵐牽起嘴角,露出滴水不漏的笑容:“叔父說笑了,只是那個奴隸逃走後發現難以維生,才又回來投靠我而已。”
“嗯……”祝方懷對她投以審視的目光,沒看出什麼端倪,就好奇問道,“所以呢,你怎麼處置他?”
態度輕慢而無謂,祝知嵐稀鬆平常道:“不想再看到那張不知恥的臉,就直接扔下凡界了。”
祝方懷頗為吃驚,同時有些幸災樂禍:“一個奴隸而已也不至於吧?呵呵,真沒想到你手段這麼狠。”
他就像聽到了件有趣的事一般,打聽完便心滿意足地離開。
“……”祝知嵐深深呼吸緩和心情,她輕咳兩聲,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小蝶也有些擔心:[把他那樣扔下去不會有事嗎?]
凡界的人要渡過九九雷劫才能飛昇天域,而天域的人若要下去,更要經歷天道懲處,輕則打散修為,重則灰飛煙滅。
雖然邢非覺並未入道修煉,懲罰強度會相應減小許多,但對普通人來說還是有些超出承受範圍。
祝知嵐反而很淡定:[神血血脈遠比你想象中更強,他會沒事的。]
眉眼間多出幾分期許的笑意,她輕輕道:[重返天域,他也定能做到。]
原本沒想讓事情變複雜的,不過既然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徹底穩妥了,只要選擇相信他就好。
旁邊的邢非覺吸吸鼻子,又有些想哭,他恐怕是把這麼多年來攢的淚水全哭完都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