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硯將這兩只湊到一起,慢聲道:“倒是很般配。”
顧九抑著唇角的笑意,佯裝正經:“畢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兩人一路逛到州橋。
橋上行人來往不斷,到處充斥著歡聲笑語,橋下河流盈盈,倒映著銀河星月和煙火人間。
“雖說距離上次這般愜意並未隔多久,”顧九吹著涼涼秋風,“但總覺得這份寧靜來之不易。”
沈時硯看著她:“你喜歡這樣的日子?”
“當然了,”顧九伸了個懶腰,“但世事無常,哪有誰的生活能一直這般。”
沈時硯心道,會的。
幾只畫舫從遠處悠然飄來,船上燈火通明,絲竹管絃不絕於耳。
沈時硯提議道:“走了這麼久,我們也尋個畫舫歇會兒吧。”
顧九欣然同意。
周圍人山人海,有個小孩兒從顧九背後突然竄出,顧九被撞得踉蹌兩步,好在沈時硯反應迅速,攬住了她的腰,這才沒摔倒。
而那小孩兒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
沈時硯忙問道:“可有扭到腳?”
顧九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但鞋被踩掉了。”
她今日是做女兒家的裝扮,腳上穿的不是往日的黑靴,而是淺口的繡花鞋。
沈時硯沒有說話,蹲下身,撿起衣裙旁邊的鞋履。
顧九嚇了一跳,情急之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抬腳,避開了沈時硯的手。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壓低了聲音,“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也太——而且你可是個王爺,這要是被熟人瞧見了,少不了會在你背後嚼舌根。”
沈時硯抬眸,忽然道:“阿九,我是會娶你的。”
顧九心髒重重一跳,整個人愣在原地。
沈時硯順勢握住她的腳腕,替她穿好鞋:“所以,沒什麼不可以。”
他起身,見她也不說話,不由笑了笑:“怎麼了?”
顧九抿了抿唇,只覺得心跳如擂鼓一般。她大腦還在緩緩轉動,說話也沒怎麼經過思考,呆呆地問道:“什麼時候?”
沈時硯眉眼蠱人:“我已經在準備聘禮了,待年後便去楚府提親。”
顧九逐漸回過神,有些躊躇道:“會不會......太快了些?”
“一點也不,”沈時硯道,“我怕你跑了。”
顧九蹙起眉,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多水性揚花似的。”
“當然不是,”沈時硯搭下眼簾,“我只是怕時間一長,你發現我和你心中的沈時硯並不一樣,便後悔了。”
顧九呸呸兩聲,兇巴巴道:“不像話。”
她拉著沈時硯下了橋:“走,咱們去坐船。”
今夜遊船的人不少,而船一多,磕磕碰碰也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顧九特地囑咐船伕慢點,但無奈旁人沒仔細。他們坐的畫舫還沒遊多遠,船身忽然劇烈地晃了一下。
顧九嘆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起身:“我出去看看。”
撞上他們船尾的畫舫是個大家夥,而恰好這時有兩個年輕士子也從裡面出來,看他們的衣著應是國子監的學生。兩人拱手致歉:“實在不好意思。”
顧九隱隱還能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她擺了擺手,便讓船伕先停靠岸邊,讓這只大家夥先行,他們跟在後面慢慢地遊。
許是剛才受了教訓,這會兒大家夥遊得穩穩當當。隨著距離縮短,那畫舫上的聲音穿過夜色,慢慢飄來。
“蓬萊那邊已經往朝廷送了訊息,來春便可正式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