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是,我確實沒做什麼,”秦行知和善地笑笑,攤開雙手,“白羊不是已經把一切都說了嗎?我這雙手,可從來沒沾過鮮血。”
昏黃的燭影下,那猩紅的指甲顯得愈發猙獰。
秦行知轉身拿起包袱,卻是將那隻上了箭矢的弓.弩強塞到顧九手中,他雲淡風輕道:“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走。”
......
另一側。
孤月當空,白羊逃至一處高閣之上,便停了步,側身躲過背後淩厲的劍風。白羊手腕一轉,掌心中的軟劍猶如一條銀蛇一般,順著流衡握劍的手腕靈活地纏繞住他的右臂。
白羊道:“阿衡,我們走吧。”
流衡左掌襲去:“我的命是王爺的。”
白羊迅速往後撤去:“那你會為了他殺我嗎?”
流衡步步緊逼:“會。”
白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忽然間站定在飛簷一角,而本欲刺穿他左肩的冷劍也停了下來。
“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白羊雙目赤紅,“我殺了那麼多的人,就是為了早日見到你!你現在卻要為了一個把你當做條狗的人殺我?”
流衡垂下眼皮:“我並不欠你什麼。”
“好,好,”白羊面色陰沉下來,他忽然揚起衣袖,一字一頓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死。”
流衡沒有想到白羊左袖中還藏有別的玄機,漫天粉末撲過來時,他快速後撤,側身擋住。而與此同時,一道淩厲的風聲疾馳而來,然而僅須臾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留下一個極其沉悶的聲響。
流衡意識了到什麼,慌忙抬頭看去,渾身血液為之一僵。
一支長箭刺穿白羊的咽喉。
而在高閣下方的不遠處,一個清瘦女子站在黑暗中,手中握了一把彎弓。那女子轉身離去的瞬間,幾縷月光落在她的眉眼間。
流衡瞳孔一縮。
竟是邸店的女掌櫃。
白羊的身形晃了晃,他死死地盯著流衡,蒼白的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要說話,但湧上來的只有滿口鮮血。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阿衡,你就這麼希望我死?
白羊身子轟然從高閣墜下,流衡飛身撲去,卻只堪堪抓住了白羊的指尖。
“不是我——”
“碰——”
少年躺在血泊之中,眼皮慢慢闔上。
過往的記憶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中快速閃過,他恍惚又回到了那個隆冬深夜。
原來,只有他一個人停在了原地。
屬於少年的時間最終定格在這一霎那。
......
白羊身死的訊息,很快便傳到了顧九耳中。
顧九頓時一驚:“流衡殺的?”
前來傳話的衙役面露難色:“這小人也不清楚。”
顧九擰眉:“流衡人呢?”
這孩子不是如此沒有分寸的人,況且,白羊還是他幼時的玩伴。
衙役撓了撓頭:“他捎來這句話後,就走了。”
這時秦行知慢聲道:“既然真兇如今已經身死,那顧娘子也是時候該結案了,在下也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