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隻覺得一股濃重的倦怠感席捲全身,一時間竟有些目眩。她扶了扶額,手掌心的涼意消散了些額間的滾燙。
五百九十九根蠟燭,六百個人證,還差一人。那麼最後一個人,應該就是吳知州了。
顧九收回視線,轉眸看向了那隻黑金銅鐘。
她走了過去,握住那根從銅鐘頂端垂落下來的粗繩,輕輕晃動一下。一陣渾厚悠長的鐘鳴聲,繞梁三尺,不絕於耳。
子時敲鐘,代表神女降臨,庇佑信徒。既然如此,那昨夜吳獄卒死時,應該是有人敲鐘才是。
顧九目光頓了頓,落到繩子的尾端,一抹已經凝固的血跡赫然映入眼簾。
楚安也瞧見了,心下一驚,立馬想到了那屠戶妻子,恍然大悟:“她來此處是為了敲鐘?”
顧九鬆了手,看著那溫婉動人的神女像,面色淡漠:“當初屠戶死的那晚,他母親曹氏應該就在神女廟裡,而不是如白羊所說的那般,她在傍晚時分來廟裡呆了會兒,就又走了。”
話落,顧九忽然想到了什麼。
對於白羊的眼疾,秦行知每次都用了“現在”這個詞,那會兒都是什麼時間來著——
她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陽已經落了下去。
顧九抿了抿唇。
是白天。
她大概明白過來了。
白羊是“畏光”。
他不是看不見,只是看不清。與常人不同,越亮的東西對於白羊來說越模糊。
顧九曾經遇到過幾次這種病症,但它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會患上,所以她當時並沒有往深處去想。
顧九意識到了什麼,渾身一僵,她再次看向了那昏昏沉沉的天色。
吳知州應該就是那六百人中的最後一人,這點幾乎可以說是毋庸置疑。那白羊究竟殺了他沒?如果殺了,為何他們在刑房裡沒有發現吳知州的屍體?如果沒殺,白羊又為何把人帶走了?
還有那口棺材,若不想惹人生疑,裡面便只能躺一人。且白羊身形瘦弱,縱然躺進去,只要把頭掩在壽衣內,再控制整個胸膛鼓起來厚度一致,便不容易被發現。
所以那棺材裡的人只能是白羊。
可既然如此,那吳知州呢?白羊自己都是用這麼個辦法才出了城門,想要再把吳知州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出城,是幾乎不可能的。
是以,吳知州定然還在縣城內。
而白羊之所以費心思把暫且不知死活的吳知州從牢獄弄走,只怕是為了引他們來鳳凰山。
顧九的思緒剛剛落定,外面的天色也徹底沉了下來。
這時,守在廟外的衙役忽然騷動起來,白羊的聲音從一陣緊張的拔刀聲中傳來。
“姐姐,他還沒死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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