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人,陳縣尉面露驚訝:“你不是走了嗎?”
說著便讓人把那男子請至堂內,又命僕役備好酒菜送過去。
她原本打算在一旁伺候著,陳縣尉卻將她攔住,叮囑她在房中待著:“他若吃罪了酒,指不定又得發瘋。”
陳縣尉盯著那男子的背影,愁容滿面,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這祖宗又要幹什麼,可千萬別再給我找麻煩了。”
......
聽完,顧九皺了皺眉,腦海裡冒出一個人來。
吳獄卒。
顧九道:“那男子是何時來的?又何時離開?”
小娘子想了想:“應該......是戌時來,亥時初走的。”
問完話之後,顧九並未著急回縣城。
她問道:“吳知州還在畿縣嗎?”
“已經走了,”衙役回道,“今日午時動的身,那會兒您剛好去了鳳凰山。”
在河南府所轄的縣中,畿縣距其最近,即便是算上雨勢,按照這個時間,吳家父子在戌時左右時也應該早到了河南府,那吳獄卒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顧九問:“那他兒子走沒走?”
衙役道:“一同走了。”
顧九望了望四周黑沉的夜色,沉思片刻。
吳獄卒有可能會殺死陳縣尉嗎?
屍體生前所遭受的淩虐,的確符合那個瘋子的行為,可理由上行不通。
陳縣尉是朝廷官員,若真是他殺的,一旦事情敗露,別說他爹是知州了,就算是河南知府也救不了他。
而如今又是特殊時期,西京已有四起命案,到處人心惶惶的,即便是有仇有怨,一般情況下沒人會選擇在這個緊要關頭頂風作案。
至於原因很簡單。
此些命案已經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朝廷先後派了大理寺少卿和新任提刑官來西京查案,在此時殺人,一旦被查出來,很容易便與那四起命案扯上關系,繼而被愁得頭大如鬥的官府、被惶恐不安的百姓推至風口浪尖上。萬一再倒黴點,遇上官府想草草結案,便恰好成了送上門的替罪羊。
對啊。
替罪羊!
顧九心底咯噔一下,忽然想到了昨日吳家父子來找她時的場景。
那會兒她恰好正與楚安和高方清說著自己的推測,有沒有可能......被吳獄卒聽到了一些?
他若是據此推測去殺了一個有罪之人,待衙門查出陳縣尉生前所做的惡事,這條人命不就恰好落到兇手的頭上了。
顧九緊抿著唇角,臉色難看至極,冷聲道:“帶我去吳知州下榻的地方。”
聞此,楚安吃驚道:“你當真懷疑此事與吳獄卒有關?”
他聽了那小娘子的描述,也猜出了那個登門拜訪的男子很可能就是吳獄卒。
顧九道:“不管人是不是他殺的,我都要去找他問話。”
她所負責的就是確定第二種可能的真偽。
幾人趕回縣城,顧九在城門停下,詢問守城兵晚間有沒有見過陳縣尉。
其中一人道:“陳縣尉天黑之前出了城,此後便沒再瞧見了。”
這些都是陳縣尉手底下的人,除非刻意遮掩,否則陳縣尉進出城門的情況,他們應是有所印象。
顧九忖了忖,轉身看向楚安:“你再去趟那間別院,帶著幾個人把附近的樹林搜個遍。”
如果吳獄卒真的動了殺心,應該是在陳縣尉送他離開時下的手。陳縣尉是武將出身,吳獄卒那副半死不活的小身板,若想要迅速制服他,定會從背後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