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道:“那他的奶奶也不知情?”
高方清搖頭:“不知。”
他繼續道:“老人說她因此事訓斥過男孩多回,也問過其原因,但男孩對此始終不予回答。”
若男孩沒有死,他或許便不會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有了歸娘和曹氏的例子在先,高方清便也只能先假設教書先生確實對男孩做過什麼,據此往後推測。
“我詳細問了男孩最後一次私塾回家可有什麼異常,”高方清頓了頓,“老人說,他褲子上有血。”
村中小孩子們經常聚在一起打鬧,身上有傷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故而老人也沒在意此事。
楚安恍惚明白了此話的意思,只覺得遍體惡寒。
他銼了銼牙,罵道:“枉為人師!”
高方清看向顧九:“池家的事情也查出來了?”
顧九點頭,將婢女和池祿兩人之間的牽扯言簡意賅地說了遍。
她坐回書案旁,看著那四起命案的卷宗,默然不語。
楚安腦袋亂得厲害:“那兇手殺這四個人,是為了替他們報仇?”
“報仇?”
聞言,顧九冷不丁地笑了笑,面色卻沉了下去:“若是單純為了給那些人報仇,又為何要偷換屍體?”
楚安道:“或許……是想讓我們往查到池祿的罪行?”
高方清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楚將軍還真是天真。”
兇手要真有此意,直接寫封信給官府豈不更快?這麼長時間裡,接連殺了四人,足以可見兇手並不是站在官府這邊的,其意圖也並非在於揭露他們四人的罪孽。
“他不是在報仇,”顧九眉頭慢慢斂起,“他是在審判。”
四個人的死狀,對應了他們各自的罪孽。
兇手是在以自己法則來審判他們。
而在這世人眼中,比律法和皇權更具有審判權力的會是什麼。
顧九抿唇。
是神。
從古至今,任何一代君王都自稱天子。
天子,天之嫡長子。
在能淩駕於天子之上的便是神。
沒有什麼,比神的審判更正確。
兇手今日之所以換屍,其意圖怕是並非為了挑釁官府,而是在以一種絕對的暴力來對抗大宋律法,對抗律法背後的皇權。
自然而然地,顧九聯想到了鳳凰山的神女廟。
以及白羊口中的神。
顧九看向了已經從鳳凰山回來的流衡。若此案真與神女廟有什麼牽扯……
正想著,兩道身影從外面進來。
其中一人,便是今日在牢獄裡面碰見的瘋子。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