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笛音探入窗欞飄進她的耳中。
斷斷續續,如同鋸木。
顧九嘆息,多倒黴的一首曲子,硬是被吹成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她起身,打算關上窗戶,那笛聲卻戛然而止。一抬眼,卻瞧見那奇怪的女掌櫃正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望向遠處,手裡拿了一根細長的木棍。
片縷清冷的月輝落在上面,泛起銀光,似乎是個玉笛。
顧九眉梢微挑。
破案了。
而幾乎她看過去的同時,那女掌櫃便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微微側過臉。
四目相視,顧九想起了吃飯時的尷尬氣氛,決定關窗溜走。
女掌櫃卻開了口:“吵到你了?”
顧九動作頓住,違心地搖搖頭。
女掌櫃似乎並不是真的在意這個問題,又道:“要上來嗎?”
顧九還想搖頭,但女掌櫃已經抬手指向某個地方:“那有梯子。”
顧九:“……”
你真的是在詢問我嗎?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加上這人又是沈時硯的朋友,倒不好直接拒絕。
顧九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然後下樓,順著木梯爬了上去。
然而女掌櫃卻不再開口,靜靜地望著遠方。
顧九嘗試著打破這份沉默:“你剛才吹的是什麼曲子?”
女掌櫃偏過臉看她,不答反問:“好聽嗎?”
顧九心一橫:“如聽仙樂耳暫鳴。”
女掌櫃極淡地笑了下,聽出了她故意偷換的字眼。
她這才道:“這是我姐姐教我的,可惜當初我未認真去學。”
可惜?
顧九敏感地意識到這個詞背後應是隱藏了什麼。
是沒學會的可惜。
還是故人已不在的可惜。
不待她接話,女掌櫃忽然躍下屋頂,淡聲道:“有人找你。”
只留給顧九一個消瘦的背影。
“顧娘子,高少卿來了。”
流衡從黑暗中走出。
顧九抬頭望了眼懸在夜幕中的孤月,低頭看了眼木梯,認命地爬了下去。
回到邸店前院時,楚安已經從房裡出來了,旁邊站著高方清。
顧九見楚安神情不太對,不由蹙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