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清也不由一怔,而後無聲笑了笑。
沈時硯還真是好福氣。
高方清解下韁繩,正準備躍上馬,卻見顧九忽然看了過來。
他動作一頓:“怎麼了?”
顧九坦然道:“不管以哪種方式尋人,但總歸是少不了畫像的。”
“我不會畫,”她又指了指楚安和流衡,明眸彎起,“他倆一個畫得醜,一個要保護我,所以這女子的畫像一事,便勞煩高少卿再返回寺中了。”
顧九虛偽地吹噓道:“畢竟您是能根據面骨畫出人原來容貌的神人。”
高方清將韁繩重新系在樹上:“你若是誇得再真心些就好了。”
顧九揚起馬鞭,敷衍道:“我這人貫是虛情假意,對誰都如此。”
三匹駿馬揚塵離去。
高方清陡然抬高了聲音,沖著那離去的背影喊道:“那沈時硯呢?”
顧九揮了揮手,微風拂起她耳鬢幾綹柔軟的烏黑發絲,唇角噙著明媚的笑意。
你是虛和假。
他是情和意。
......
三人折返回縣衙後,找來鞏縣地圖,按照顧九剛才推測的那般,在上面畫出一個圓。凡在圓上以及其左右的村莊共有四個。胥吏翻看了這些村莊的戶籍,還真找到了十幾個符合“丈夫參軍”和“年近三十”這兩個條件的女子們。
顧九大概掃了眼這些人的相關資訊,又劃去了些,最後只留下七個人。
其中有三人都在同一村,梅山村。
恰好它又是這四個村莊中距離洪恩寺最近的那個。
顧九忖了忖,覺得這個梅山村的可能性極大。
她用手指點了點這個村莊,吩咐當地縣令:“我和楚將軍去這裡搜人,剩下的地方由你們兵分三路去搜。”
而他們這邊分工完沒多久,高方清也帶著那女子的畫像從洪恩寺趕了回來。
他坦然道:“時間太緊,只能畫成七八分相似。”
顧九點頭:“足夠了。”
高方清照著那副畫像又迅速摹了三張,交給縣令。而他們四人則策馬奔向梅山村。
旭日西沉,片片綿雲如同跌入染缸般燦爛奪目,同時也向世人無聲地宣告著黑夜將至。
四人到了梅山村時,正值村民們扛著農具從田埂回家,顧九拿著畫像略一打聽,還真讓她猜對了。
村民道:“我瞧著和苗老三的兒媳婦有些像啊。”
另一人眯著眼,瞧了好一會兒,篤定道:“就是她!不過,你們是歸娘什麼人啊?”
那人上下打量著他們四人,遲疑道:“歸孃的遠方親戚?”
顧九順勢點了點頭:“能不能勞煩兩位帶下路?我們找……歸娘有些事。”
兩人面面相覷,愕然良久:“你們不知道她已經死了嗎?”
顧九蹙眉:“她死了?”
“對啊,”其中一人道,“就在半個多月前,掉河裡被水鬼拖死了。”
楚安聽得茫然,戳了戳高方清,小聲道:“縣衙裡的戶籍記錄明明寫著她還活著啊,而且都半個多月了,他們家人怎麼沒報給衙門呢?”
高方清搖了搖頭,也是不解。
顧九抿唇道:“那她具體是什麼時候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