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陳縣尉也沒閑著,趕忙為他介紹:“此人乃是屠戶,今日一早,其妻發現的屍體。”
高方清皺著眉,點了點頭,視線卻未曾離開過兇手佈置的現場。
這銅架的橫槓上嵌著三個尖銳的彎鈎,應是平日用來懸掛被宰殺的死豬。
兇手把人塞進豬腹中,再懸掛起來,是想表達什麼。
替那些死去的豬玀報仇?
還是想說……屠戶此人猶如豬畜一般?
高方清抬了抬下巴,吩咐道:“讓仵作驗屍,再喚來屠戶的妻子去前院問話。”
陳縣尉立馬命人去辦。
高方清快步回到前院,心裡卻琢磨著昨日看的卷宗。
自春節後,這已經是西京第四起毫無頭緒的命案了。
四具屍體生前並無交集,死法千奇百怪,死亡時間的間隔也毫無規律。
第一個是位教書先生,被褲腰帶勒死於學堂,且喉嚨裡插著死者的戒尺,死於正月初二。
第二個是河南府知州的幕僚,與朋友在畫舫喝酒時墜河,屍體被打撈上岸後卻沒了人皮,死於三月廿六。
第三個是暫居洪恩寺的遊方僧,屍體在清晨時被寺廟掃地的小和尚發現,屍體肚子被剖開,裡面的內髒讓人掏個幹淨,放了一尊佛像,最後用針線縫合,死於五月十六。
第四個便是眼前這位被塞進豬玀肚中的屠戶,死於六月十八。
還有女子失蹤案。
不知是不是巧合,自春節至今,西京共有三名女子憑空消失。
想到此處,高方清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那隻被懸掛起來的死豬。
如果這四起命案乃是同一兇手所為,如果這四起命案與女子失蹤案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系……
那近幾日,西京應該就會出現第四位女子失蹤。
……
接連尋了兩日,開封府衙仍是沒能再打聽到有關靈奴的訊息。
這個在此案中唯一的贏家,還沒來得及享受自己費盡心思得到的一切,就這般消失了。
顧九除了滿肚子疑惑,竟還感到一絲絲高興。
最後,靈奴還是沒能逃脫“懲罰”。
但顧九很快便將這個剛剛冒出來的念頭扼殺,因為她想到了薛丘山。
當初在懸崖上,她還勸阻薛丘山不要以暴制暴,如今自己倒生出了這般想法,實在慚愧。
日子似乎又恢複如常,不過經由袁家村此案,顧九這個“會破案的郎中”在汴京城的名聲愈發響亮。
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顧九的生意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每日忙得腳不沾地。
她撐了三天,便決定只在上午和傍晚左右出去擺攤看診。
月明星稀,顧九和楚安在王府的湖心亭扯七扯八地閑聊。
顧九嘆道:“從來沒感覺過掙錢也是能這麼累。”
楚安卻嘿嘿笑道:“你現在可是汴京城的‘女中豪傑’了,三日的時間便將這起命案的真相公之於眾,可讓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酸成金魚吐泡泡。”
金魚吐泡泡?
顧九滿腦門問號,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比喻。
而且……
顧九想起了自己見靈奴的最後一面,她溫婉可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