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本意是——”顧九在腦海裡面組織著措辭,換了個問法,“你們那時點沒點蠟燭?”
靈奴低垂下巴,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那晚我原以為夫君不會回來了,便早早地熄了燭火,上床休息了。沒想到,半夜間我......我感覺有人把我的手綁......我聞到了很重的酒氣......”
後面的話靈奴越說聲音越小,終還是囫圇掠過。
顧九抿了抿唇,不再問了。
剩下的事情,只需等抓住袁同之後審問核實即可。
顧九轉移了話題:“十三日那晚,袁彪打你和賀兒時,袁同在家嗎?”
靈奴低聲道:“沒,當天同哥兒很晚才回來。”
幾個官差在袁彪家細細搜查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屍體,如實稟告之後,顧九默了片刻,疾步走到後院,指著那口醃菜缸,吩咐道:“把它砸開。”
有官差困惑道:“顧娘子,我們已經瞧過了,這裡面都是醃製好的鹹菜。”
“我知道,”顧九仍是重複道,“把它砸開。”
那官差不再猶豫,找來鐵鋤,對著缸體用力一揮,隨著陶片破裂的聲音,藏在醃菜缸裡面的東西一湧而出。
酸醃的鹹味和腐爛的腥臭,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地掩住口鼻。
陶缸底部的位置卡了一塊四四方方的板子,正好把缸體分割成兩個大小不一的空間。上大下小,木板之上放著普普通通的醃菜,而木板之下,是一堆糜爛發臭的屍塊。
其中一顆圓滾滾的頭顱格外顯眼。
正是消失不見的袁彪。
眾人看得胃裡一陣排山倒海,有的人實在撐不住了,慌忙跑到牆角處嘔吐起來。
顧九從官差手裡拿過鐵鋤,屏住呼吸,來回翻動屍塊。
半響,她將鐵鋤扔在地上,淡聲道:“少了。”
楚安偏過頭,不敢往那堆東西瞅去,竭力遏制那股住湧上來的惡心感:“什麼少了?”
顧九看他:“這些屍塊顯然拼湊不成一個人。”
楚安毛骨悚然:“那還能藏哪?”
顧九眸色暗了暗,卻是忽然話鋒一轉:“楚將軍,你可以帶人去抓捕袁同了。他這會兒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所以並不會逃。”
楚安求之不得,趕緊領著幾個官差離開這裡。
顧九和沈時硯也相繼回到前院。
靈奴還站在原處。
顧九從後院出來後,靈奴連忙迎了上去:“貴人,我剛才聽見有東西碎的聲音,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顧九不答,只道:“賀兒的屍體如今正在府衙,你與我們一同回去吧。”
靈奴慘白著臉,失魂落魄地點點頭。
顧九留下幾個官差守在袁彪家,一是為了收拾那堆屍塊,二是為了應對袁同回家的情況。
臨走時,顧九腳步頓在院門口,扭頭看向了那隻被拴在樹下的大黃狗。烈日當空,她卻遍體生寒。
大黃狗耷拉著腦袋,精神頹靡,露在外面的肚子卻有些腫脹。
......
如顧九所猜的那般,袁同並不知曉事情已經敗露,楚安趕在天色徹底暗下之前,將人捉至府衙。
幽暗的刑房內,顧九將所推測的一切悉數說出。而面對如山的鐵證,袁同沒有任何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