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顧九不由地想起了黃允。之前楚安給她介紹黃允時,也說了類似的話。
顧九抿了抿唇。
三個學生,其中兩人都錯過了三年前的春闈,不知是碰巧,還是另有隱情。
沈時硯則忽然問道:“許薛明最善水利?”
徐正怔了下,點頭道:“是。”
沈時硯道:“徐博士可知他對吳中水患一事是否有過研究?又是否去過吳中?”
“這......”徐正雖是不明白沈時硯為何這般問,但還是認真想了想,緩緩搖頭,“術業有專攻,有關此些事情,他未曾與我提及過。不過,他肯定未曾去過吳中。”
徐正解釋道:“修竹他生在汴京,長在汴京,幼時便拜我為師,從未離開過京都。”
沈時硯沉吟一霎,問道:“徐博士這裡可還有他寫的字帖或者其他東西?”
徐正稱有,隨之便起身走到書架處,取出許薛明以前所寫的習作。
沈時硯翻開看了看,便把東西還了回去。
徐正有些許不解:“王爺這是?”
“無事,”沈時硯笑了笑,話鋒一轉,看向一旁的鐘景雲,“你與許薛明既為師兄弟,又是同窗,與他應是相熟。你可瞭解適才本王所問之事?”
“怕是要讓王爺失望了,”鐘景雲拱手,有些歉意道:“我醉心於儒學,修竹兄也鮮少與我談及這些東西,是以,我亦不清楚。”
“關於修竹的事情,琢玉應是比我二人瞭解得多,”徐正道,“修竹和琢玉關系最為要好,如今他也去了治事齋,我猜多少受了修竹的影響。王爺所問之事,興許他知道些。”
......
從徐府出來,坐上馬車,顧九便問及適才一事,她頓了頓,接著道:“王爺是懷疑昨日在周志恆書案上找到的那本《治吳水方略》是許薛明所寫?”
沈時硯笑了笑:“眼下便不是懷疑了。”
若無意外,那兩者的字跡應是出自一人。
顧九和楚安對這個答案倒沒有多驚訝,既然現在已經查出兩人之間存在某些淵源,周志恆書案上會有許薛明的東西,也算不上多奇怪。
沈時硯吩咐流衡掉轉馬頭,去往史氏茶坊。
顧九好奇道:“王爺,不先去找黃允嗎?”
一旁的楚安解釋道:“今日既是旬假,這會兒黃允多半不在國子監。”
顧九道:“那便直接去他府上好了。”
楚安笑了下:“禦史大夫可不似徐博士這樣好說話,尤其是黃允的母親崔氏。崔氏乃為繼室,膝下只有黃允這一個兒子,自然看得和眼珠子一般緊。若是讓她知道咱們來找黃允是為了命案一事,定然會尋藉口擋客。所以啊,縱然咱們今日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得上黃允。”
三人再次來到史氏茶坊,楚安說明來意後,問他可還記得。
“這事啊,”史祥立馬就想了起來,嘆道,“人命關天的大事吶,小人自然印象深刻。”
史祥邊回憶邊道:“那時恰好距離春闈沒些時日了,從各地趕來科考的學子眾多,所以打烊也比往日晚些。小人若沒記錯的話,應是剛過子時不久……”
二月的涼風還刺骨,夜一沉,寒意便更重了。
已快到了宵禁的時辰,街市上只有一些行人,零零散散的。小販們也陸陸續續地收了攤子。
跑堂倚靠著門框一側,望著匆匆過路的行人,打了個哈欠,回頭道:“掌櫃的,咱們可以歇息了吧,這瞧著應是不會來客人了。”
史祥忙了一天,也滿是倦意,點點頭,讓跑堂去收拾收拾,準備關門。
話音剛落,卻見兩個年輕士子從外面進來。史祥眯著眼瞧了會兒,走在前面的那個,他竟然還認識。
“許郎君,”史祥迎了上去,“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許薛明笑了笑,開玩笑道:“無論多晚,總要來照顧史掌櫃的生意吶。怎麼,史掌櫃不歡迎?”
“怎麼會啊,”史祥也笑道,“蓬蓽生輝,蓬蓽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