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高世恆被激得要發怒,林時連忙道:“王爺有所不知,那晚我與他在樊樓多喝了幾杯,便留在了齋舍,碰巧而已。”
沈時硯輕飄飄地瞥林時一眼:“碰巧那日他在,碰巧周志恆死了,又碰巧那兇器便是他的匕首。”
他淡聲道:“如此多的碰巧,怎得就讓他碰上了。”
高世恆怒道:“沈時硯,你不要血口噴人!”
“閉嘴!”
一聲怒喝從門外冷不丁地傳來,顧九偏過頭去,便見高方清闊步進來,身後還跟著一隊人高馬大的男子,看衣著打扮,應是大理寺公差。
高方清直徑走到高世恆面前,揚手便是一巴掌。
清脆有力的巴掌聲讓所有人皆是一愣。
高世恆只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痛,嘴角溢位一絲鮮血。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高方清,本想大聲質問,卻見他堂兄一改往日散漫,神情狠戾,他不由地哆嗦一下,老實地閉上嘴。
高方清轉過身,拱手行禮:“王爺,我這不成器的堂弟平日雖是胡鬧了些,但心底還是有數的,這等人命關天的大事斷然不可能是他做的。”
楚安出言諷刺:“饒高少卿還在大理寺任職多年,在如此多的碰巧下,竟然還能說出‘斷然’一詞。”
高方清聞若未聞,只看向沈時硯,平靜道:“王爺,你我二人也算同行。胡海業和周志恆的遭遇的確讓人感到同情,但光憑胡海業一人所言,便定下我堂弟的罪名,實在過於牽強。”
頓了下,高方清繼續道:“再說周志恆身死一事,這匕首就算是我堂弟贈與他的,既然已贈,便是他的東西。周志恆半夜獨自一人離開齋舍,且衣衫皆全,顯然是自願為之。他半夜而出,帶了把匕首防身,也合情合理。”
顧九皺了下眉。
他怎麼如此快就得到訊息了?還知道得這麼清楚。
沈時硯靜靜與高方清對視,神情寡淡,半響,薄唇微勾,似笑非笑:“高少卿倒是做足了準備。”
高方清並未接話,只道:“王爺若是堅持認為此事是高世恆所為,大可沿著此方向往下查,待來日證據齊全,我必親手將人送到開封府衙。”
高世恆急了:“堂兄——”
高方清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我讓你閉嘴。”
高世恆悻悻地抿緊唇。
“既然話已說明,”高方清回正身子,笑了笑,“王爺慢走,我便不送了。”
沈時硯眉眼平靜,轉身離開。
“希望未來某日,你仍然會選擇他。”
嗓音溫和,不急不慢。
待人走了個幹淨,高世恆立馬道:“堂兄,這事我——”
高方清卻是忽然抬手,示意高世恆閉嘴。他抬眼看向房頂,聲音帶笑,可那張過分i麗的臉上卻是冷若冰霜。
“流衡,王爺都走了,你留此處可是想喝杯茶?”
話落,房瓦輕響。
高方清這才鬆了緊繃的肩膀,轉過身看著高世恆。
“周志恆真不是你殺的?”
高世恆道:“我真沒殺他!”
高方清斜了一眼旁邊的林時,後者背脊一涼,乖乖地叫了聲“雲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