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如圭如璧。
頓了頓,楚安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三年前那次春闈他若參加考試,定能蟾宮折桂,榮得三鼎甲之一。可惜考試前幾日,他突然生了場大病,錯過了時間。便是那之後,他從經義齋轉到了治事齋。”
顧九道:“今年春闈他沒參加?”
每三年舉辦一次春闈,算算時間,今年恰好是第四年。
楚安點頭,快速掃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徐正,低聲道:“我前些時候還問過他這件事,黃允沒說原因,只說再等等。外人都道他一蹶不振,江才郎盡,可我卻瞧著不像。”
顧九隨口問道:“那你覺得他是何原因?”
“不清楚,”楚安道,“總之絕不可能是旁人說的那般。國子監每逢月末考試,他總是第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江才郎盡呢?”
顧九好奇道:“你怎知道的這麼清楚?”
楚安笑道:“我們兩家僅隔了一條巷子,自幼便有來往,關系不錯,不然我也不會介紹你們認識。”
穿過中門,沿著遊廊往裡走,便看見些許身穿白色襤衫的學生腳步匆匆,離得近的人便停在原處躬身行禮,待他們走過後,再行步。離得遠的人大多掉頭就走,腳下宛若生風,生怕慢了一步,便讓徐正他們瞧見了。
顧九搖搖頭,略感有趣。
繞過一處花圃時,顧九忽聽周遭有貓叫,下意識循聲看了過去。
一隻黑貓正躲在草叢間,吃著什麼東西。
路過之際,顧九偏頭瞟了一眼,腳步微頓。
那黑貓嘴裡的東西,似乎是塊鮮血淋淋的生肉。
估計是從食堂後廚叼來的。
前面幾人且走且說,並未注意到這個小家夥。顧九也沒多想,抬步跟上。
“徐博士!”
幾個學生從不遠處急匆匆跑來,神色惶惶,像是受了不小驚嚇。
其中一個正是顧九和楚安適才談論的物件,她用胳膊肘戳了戳楚安,小聲道:“你朋友,黃允。”
徐正皺起眉,沉下臉呵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除了黃允,另外兩人畏畏縮縮地不敢說話。
徐正看向黃允:“琢玉,怎麼回事?他們平日便貫會胡鬧,怎得你也忘記了禮數規矩。”
黃允抿了抿薄唇,臉色有些蒼白:“徐博士,周志恆……死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愣住。
徐正晃了晃神:“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做不得玩笑。”
黃允身側的薛丘山聲音發顫:“屍體……屍體這會兒就在硯水湖。”
黃允幾人發現周志恆不在齋舍後,便先去了食堂用早膳,順便詢問食堂裡雜役與學生今日有無見過周志恆,打聽了一圈,皆是毫無結果。直待他們打算趕去講堂上早課,有人慌裡慌張地跑來,說周志恆溺死在了硯水湖。
沈時硯他們到時,周志恆的屍體已被打撈上岸。十幾個學生遠遠地站在岸邊,各個面色煞白。
看清那浮腫泛紫的臉,徐正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險些站不住腳。
趁著沈時硯審問周志恆的同舍之人,顧九在屍體前蹲下身,用手按壓幾下死者的腹部,並無腫脹。她皺了皺眉,解開屍體的衣領。
脖頸處,有一圈很明顯的紅痕,且傷處粗糙,應是用麻繩將人勒死,再拋屍於湖中。
顧九對驗屍之道只是略知皮毛,正欲起身等仵作從府衙趕來,眼風繞過一處,又蹲了回去。
周志恆後衣領一側,有幾滴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