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婆子回道:“平日裡那孩子也不怎麼愛跑,昨個卻忽然不見了,但府中慌亂,便沒顧得上尋它。”
孩子?
顧九問道:“張大娘子很喜歡它?”
“寶貝得緊,”婆子道“大娘子怕耗子,便養了這麼個捕鼠好手。”
顧九和沈時硯要去孫氏那問話,便沒多問,與她們擦肩而過後沒幾步,隱隱聽見幾人低聲抱怨。
“以前即便偷溜出來,也只愛往這片跑,這會兒怎麼哪都找不到了。”
“會不會是昨個就跑出府了?或是被那兇手......”
“呸呸呸,提這事做什麼!準是那畜牲提前感知到有危險,跑了唄。”
……
聲音越來越遠,顧九感到好笑,心道,你當貓成精了?
然而僅隔了兩秒,她與沈時硯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
四目相視,皆是沉默。
孫氏正在佛堂,院裡的丫鬟看到他們來,便要去稟告,沈時硯卻出聲攔下。
房門虛掩,顧九推門而入,聲響驚動了正跪在金身佛像前念經的孫氏,她回過頭,微微一愣後,連忙起身。
“王爺可是有什麼事?”孫氏欠身。
“只是問一些話罷了,”沈時硯溫聲道,“杜鵑說張氏出事後,除了她們院子裡的人,你是第一個趕到的。”
孫氏說是。
“那會兒民婦恰好跟玲瓏在花園消食,聽到兄嫂院中傳來丫鬟們的尖叫聲,便著急趕了過去,”說到此處,孫氏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沒曾想,進屋一看,會是那般情況。”
顧九邊聽邊重新細瞧著佛堂的角角落落,聞此,故作感慨道:“我見娘子如此傷心,想必和張大娘子關系不錯。這年頭,像府上這種兄弟不分家,妯娌關系和睦,實在少見。”
孫氏擦淚的動作頓了頓,低眉道:“我們二房這些年全靠易哥兒養活,這番恩義,民婦心中對兄嫂自是感激不盡。”
顧九不禁挑眉,這話回得極其漂亮。
我只知道我心懷感恩,記掛這份情,與她和善相處,至於對方心底究竟是如何想我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沈時硯問:“你申時末從張氏院中離開後,去了哪?做了什麼?”
“回去之後,民婦便一直呆在佛堂誦經,”孫氏道,“直至晚膳時才出去。”
“你進屋後,對後窗的開關可還有印象?”
“這……”孫氏道,“民婦記得應該是關著的。”
沈時硯沒再問什麼,抬眸與顧九對視一眼,兩人離開佛堂。
邁步跨出門檻之際,顧九忽地回頭,恰好和孫氏目光相撞。她笑笑,語氣隨意:“孫娘子,這薰香還是淡些好聞,今日就挺好,不似昨日嗆鼻。”
孫氏溫婉地笑著,轉動佛珠的手指慢慢收緊:“是嗎?民婦常年呆在佛堂,對薰香的濃淡都已習慣了,倒是未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