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北溫柔地注視著她,輕輕“嗯”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
她不想要子嗣又如何?只要社稷安康,物阜民安,這皇帝誰做不是做?黎珀不行,還有遠在邊關的宣平親王,亦可考......
“——但我願與陛下共育子嗣。”
黎靖北聽言猛地抬眼,眸中染上熾烈,巨大的驚喜之下,竟連握著她雙肩的手都在顫抖。
“你說……什麼……”
唐瓔瞥開眼,側頰微紅,如雲蒸霞蔚,帶著旖旎的光。
“我是說……”
她咳了咳,聲音變得有些低,“白日裡滑脈的烏龍,若非發生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我還是很高興的.....”
赤紅的俊面上浮起動容,黎靖北猛然一滯,胸口間漲滿了難以言說的瘋狂——
她也在期待他們的孩子!她,與他的孩子!!
情到濃時,一切言語只能化作行動來表述。
只一瞬,黎靖北再次動情地擁吻起她,動作輕柔而繾綣,還有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討好。
唐瓔也熱地切回應著,一點一滴,似要將男人的氣息盡數渡入體內。
夜深後,寒雪稍霽。
須臾,南陽宮外殿傳來窸窣的腳步聲,黎靖北適時放開了她。
“醜時到了。”
唐瓔微喘著氣,渾身酥軟地趴在男人胸口,與他十指交握,隨後似是預感到什麼般蹭了蹭他的脖頸,帶著安撫之意。
“這場豪賭,無論生死,我陪陛下一起赴。”
誘餌已下,她不確定那個人是否會來,故此只能咬著牙再賭一把。
她堅信今夜的這番劫難,審慎如黎靖北,定是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願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畫蛇添足。
帝王的寢房燈火通明,滿室柔輝。
幽燈下,黎靖北輕輕撫過女子柔韌的發梢,隨後又伏身替她整理衣衫,眸帶繾綣——
“朕定會保你無恙。”
未多時,一男子帶著幾名手持火把的錦衣衛闖了進來。
火光下,男子身形高大,銀甲披肩,其下未著官服,一身潔淨的白袍若隱若現,腰間別著的的繡春刀泛著凜凜寒光。
火光與刀影的交織下,他的面容也逐漸清晰——
五官深邃,眉眼斜長,鼻若懸膽,一身古銅色的肌膚略顯兇悍,正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周皓卿。
喜雲見狀趕緊將人攔在內殿門口,抬首呵道——
“周大人,你想逼宮不成?!”
話音方落,卻被來人狠摜在地,渾身泛起鑽心噬骨的疼。
“公公這話可就說得難聽了。”
周皓卿擦了擦手,低眸睥睨著他,刀削般的面容上凝著陰寒。“下官不過聽說有梁人的細作混入宮中,特意奉旨前來清剿。”
喜雲朝他啐了一口,仰面怫然道:“亂臣賊子!陛下還在這裡,你奉什麼旨?!奉的又是誰的旨?!”
他還欲再斥,卻見君王攜章大人自內殿走出,視線掠過他,又驀然住了口。
黎靖北緩踱幾步,在周皓卿身前停下,目光掃視過宮內眾人,淡聲吩咐道——
“都退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