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已了,貧僧遙祝公子早日拋祛執念,落得一方清淨心。”
可公子卻搖了搖頭,“我還會再回來的。”
然而,還沒等到他回去,張己就帶來了妙儀身死的訊息。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來人!去靈桑寺!”
次日一早,唐瓔從睡夢中醒來,忽覺神清氣爽。
自從離開建安後,她先後經歷了青州地旱,唐珏下獄,盜匪鬧事,別莊盜匙,以及馮知縣拒絕放糧諸事,一連幾日都不曾好好合眼,早已身心俱疲,如今諸事已了,深眠一陣後,整個身子都跟著輕盈了不少。
曦光透過菱花窗牖灑進來,落在黎靖北妖冶的睡顏上,純淨且撩人。
唐瓔不欲驚擾到他,翻過背,欲從臥榻的另一側起身,腿才下到一半,卻被人一把捉住了。
“阿……阿瓔,別離開……”
黎靖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額頭上還沁著細汗,似是被魘住了。
唐瓔有些尷尬,掙了幾下掙不開,索性靠近柔聲道:“陛下?”
黎靖北應聲睜眼,純澈的狐眸中透著迷茫,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阿瓔……你怎會在……我莫不是又做夢了……”
男人掌心的粗礪觸感猶在,唐瓔忽覺有些口幹,輕輕晃了晃黎靖北的肩,溫聲提醒道:“陛下,該起身了。”
不多時,他終於悠悠轉醒,眸中的迷茫也逐漸被熾熱和幽深所取代,眼見唐瓔似有下榻之意,迅速鬆了手,主動挪開了身子。
從床塌上下來後,唐瓔忽而想起某事,不由正色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啟奏。”
“在寢房?”
黎靖北挑了挑眉,面若豔李,容姿無暇,眼尾的一抹赤色蕩漾且勾人。
“你說。”
唐瓔別過頭,眸光微顫,隱下異樣的心跳,抿唇道——
“安丘縣有一群流民集結而成的盜匪,經臣查證,他們都是當年疫災過後的遺民,大多為獨戶,人數加起來足有上百人之巨,長期流落在外或可造成動蕩,是以臣想……”
她舔了舔幹燥的唇,目光如炬,“將他們招安。”
黎靖北對此並無異議,不僅如此,他壓根兒就沒怎麼聽她說話,一雙黑眸直勾勾地黏在她秀致的面容上,不忍移開半分。
方睡醒的唐瓔烏發披肩,眉眼惺忪,帶著些微的慵懶之態,面若海棠春杏,嫣紅的朱唇上下翕動著,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黎靖北強忍住內心的沖動,輕咳一聲——
“去用膳罷。”
卯時已過,為免耽誤唐瓔上值,黎靖北便跟著她一道去了府署。
兩人才用完早膳,易啟溫便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眸中閃過驚惶之色。
“啪”的一聲響,唐瓔的筷子落到了地上,心頭瞬間浮起不好的預感,連嗓音也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你怎麼回來了?”
易啟溫氣還未喘勻,便急切道:“我們昨夜才抵達歷城,就遭到了易顯的追殺!”
他瞧著灰頭土臉的,發絲盡散,形容狼狽,俊秀的玉面上掛滿了泥印和刮傷,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巨大的狐臭味,聞之令人心生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