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堯只覺得她猖狂,眼中是濃濃的惡意,“好啊,那我們一年後見真章。”
陸子旭不爽好友被欺負,忍不住譏笑道:“孫公子也得好好學啊,別等人家一年後考取了功名,你卻還是個白身,到時候你日日捉貓逗狗,章大人擱你屁股後頭天天盯著你參奏。”
孫堯一凜,這才想起來唐瓔目前在都察院供職,似乎真有權力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參他一本,隨即閉上了嘴巴。
陸家嘴很滿意自己的發揮,她覷了唐瓔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你別以為我幫你就是原諒你了。”
唐瓔無奈地笑了笑,將他拉到一邊,遞給他一隻木盒,“白玉齋的紅豆糕,給你的,算是這些年不告而別的賠罪禮…”
陸子旭一聽“紅豆糕”三個字眼睛都亮了,開啟盒子卻有些失望,“怎麼都散開了?”
他拿起一塊兒放進嘴裡,“嗯?怎麼一股冰渣子味兒?”
唐瓔咳嗽一聲,“許是天氣太涼了。”
陸子旭吐掉口中碎冰,端著盒蓋皺起了眉,“這上面的字怎麼都被塗掉了?”他睜大眼睛仔細辨認,“’玉‘什麼’淨‘,什麼’帳‘什麼’君憐’,這都什麼啊?“
唐瓔臉頰一紅,作勢要拿走盒子,“廢話那麼多,你不吃給我。”
見她手伸過來了,陸子旭趕緊將盒子抱緊,訕笑道:“我吃,我吃。”
短暫的午休後是武夫子陳覓的課,仇錦也在。
陳夫子上完課,當即宣佈了一年後書院結業考的實戰題,即左、右僉都禦史,以及外廷官月夜死亡的真相。
“題是陛下和諸位大人商議後定下的,爾等須認真對待,不可馬虎。”
仇錦對陳覓點點頭,翻開手中的文卷,“我跟陳夫子商討後,將諸位分成了兩組。仇大人一案,由章寒英帶隊,攜周長金、李書彤、沈棟三人展開調查;葛大人一案,由陸子旭帶隊,攜孫堯、周惠、週年音展開調查,一週後各組再交叉調查,以一年的結業期為限,諸位每日需書寫調查日誌,屆時陛下會同書院夫子並三司官員視日誌的詳實程度評分,授予結業資格,凡從書院結業的學生即有直通會試的資格。”
此言一出,陸子旭不滿道:“我要跟寒英換組。”
仇錦睨了他一眼,語意淩然,“這是我跟陳夫子共同商量過的分組,不可更改。”
孫堯晌午被他嗆了一嘴,心中不爽,趁機嘲諷道:“仇大人的案子連仇夫子都知道避嫌,你卻偏要腆著臉湊過來,當真是不知羞恥。”
陸子旭喜歡仇錦的事兒滿京皆知,孫堯說出這番話還以為自己佔到了便宜,豈料陸子旭根本不在意,“避嫌?”
他吊兒郎當地笑了笑,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勾起,“避什麼嫌?我竟不知,我同仇大人還有什麼親戚關系?”
孫堯正要借機揶揄,陸子旭卻話鋒一轉,“仇大人一生廉潔奉公,仔細一想,倒也稱得上我們建安的父母官,如此說來,我們都是他兒子。”
他昂起頭,眼神似笑非笑地掃過仇錦,嘀咕道:“反正仇大人生前挺喜歡我的,若是仇家人同意,我也願意給他當兒子,為他守孝。”
這話說的…好似他已經成了仇家的一員,饒是孫堯見多識廣,也還是被他的厚臉皮給震驚到了。
仇錦的臉又氣又紅,狠狠瞪了陸子旭一眼,陸子旭卻轉開眼睛,掏了掏耳朵,權當沒看見。
陳覓咳嗽一聲,將手中令牌一一分發給眾人,肅然道:“此為金虎令,凡持此令者,一年內可問詢、稽查百官,不必受阻,卻無緝拿、行刑的權力,此令為陛下親賜,望諸位慎用。”
唐瓔接過令牌,入手沉甸甸的,心中卻有些驚訝…黎靖北竟會將如此大的權力放給書院的一幫學生。
李書彤不解道:“方才陳夫子說,結業案裡頭還包括了一位外廷官的死?”
仇錦點點頭,“不錯,”
她拿出一枚銀色的令牌,“這位大人名叫月夜,曾在東宮當過差,後被調到了外廷,陛下吩咐她的案子由一人來查即可,不必興師動眾。”
說罷,又環視眾人:“你們誰願意?”
沒有人動,眾人顯然都覺得一個女官的死無足輕重。李書彤也有些猶豫,她若應下此事,就會比別人多掌握一分資訊,日誌上可寫的內容也會更加豐富一些,可說到底...她垂眸,這個叫月夜的原先只不過是內廷的一個女侍,有關她的案子,問詢的令牌也只是銀制的,並非金虎,由此可見聖上也不那麼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