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姿隨意,背脊筆直,那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此刻微微內斂,融成了獨一無二的男人。
手裡捏著黑子,骨節分明而修長的手指穩穩的下落,果決而穩妥。
直到佟蓉婉看著看著有些睏倦的時候,男人終於開了口。
“發現了什麼沒有?”
“發現了!”
佟蓉婉瞧見他終於完了,頓時一個激靈。
“我發現了那個婦人根本不是什麼當家主母,分明就是個三兒!”
“三兒?”
康熙擦著剛洗過的手,看了一眼她。
佟蓉婉瞧著他起身了,連忙也站起了身子,看著男人用綢緞擦著他青筋凸起的手,許是手指入了水的緣故,那原本冷白如堅玉的手指,此刻微微的有些發紅。
很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說起來,佟蓉婉有些恍惚的想到,她記得小的時候表姐調皮,非要爬上假山,還非要拉著她一起爬,她在表姐的眼淚攻勢下,只能往假山上爬,卻不小心踩滑,以為自己要摔倒的時候,被康熙爺抱了個滿懷,她當時被嚇死了,慌不擇路的死命抱著人家脖頸,卻不小心給康熙爺留下了十個手指印在脖頸上。
當初倒是沒注意,還以為自己用力過猛,現在忽然想來,她那個時候能有什麼好大的力氣能每一個手指都留下清晰的痕跡?
怕不是........
“怎麼了?”
男人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啊…哦。”
“我的意思是她可不是什麼正妻,我懷疑是那礦政在這個縣城裡面養的外室,或者說這個礦政怕是將此縣當成了他的地盤,而這個江氏就是他在自己的地盤上給自己選的“正妻”。”
佟蓉婉不自在的移開自己的視線,胡亂的在虛空中看著,捏著團扇的手指縮了縮。
康熙爺顯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異常,目光有幾分詫異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在掠過某人有些泛紅的耳廓時神情裡有幾分若有所思。
“你想救那個女子?”
男人問道,他隨手將手帕遞給了顧問行,自己坐到了榻子上,又指了位置,讓佟蓉婉坐了。
“是!”
佟蓉婉肯定的回答道。
“那你說說,準備怎麼救?”
男人的手隨意的將茶盞的蓋子開啟,放在一邊。
氤氳的熱氣升騰,模糊了男人的面容。
“回皇上的話,這事兒不能和那個礦山事件割裂開來。”
“一件一件的,我覺得都是連環在一起的,甚至江縣的根源都在那個礦山上。”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江縣的這些人本就沒什麼錢,給了能掙錢的路子,怕是爭著搶著去。卻不知道他們是入了魔窟,再也回不來了。”
端到皇上手上的茶盞定然是溫度適宜的,熱氣不過轉眼間消散,只留下一點掛在茶杯口的水珠。
男人一手靠在手枕上,另一側的手指就像是漫不經心的把玩一般,沿著瓷白的邊緣口子,輕輕的劃過。
“嗯,接著說。”
佟蓉婉的視線忍不住落在男人的手指上,瞧著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腹微微泛紅,和那瓷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隨著他的動作滑過,那本來擦幹的指腹微微泛著濕,像是......像是一個染了唇脂的手指一般。
“........”
她極力的控制著自己轉移視線,開口說道:“那個礦政,我想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