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
長公主飛速問道:“那你為何說今日風塵僕僕是為了躲避陛下的車架?”
太子殿下也不由得加快了語速,答道:“今日也確有車架去,帶著阿爺車架的徽標,但那裡頭肯定不是阿爺。”
那馬車風馳電掣地,木質的軲轆都要攆出火星了,哪個不長眼地嫌命長敢這般駕車。
“昨日?!”長公主同寫謝應祁都有些失聲,甚至於失態。
太子殿下小心翼翼起來,試探著問道:“是不妥嗎?”
何止是不妥。
長公主殿下手腳發涼,“這是特意避開我了?阿兄到底想做什麼?”
謝應祁握住了長公主的手,示意她不要急。
“殿下!”霜蟬飛身進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殿下您穩住。”
在長公主殿下寒霜一樣的臉色裡,霜蟬沉聲道:“陛下在行轅遇刺,傷情不甚明朗,但由皇後做主,聖駕迴鑾了?”
太子殿下腿一軟,癱坐下去。
長公主提著他的衣服,將人拎起來,將他撐住,倒不見方才的慌張失神,殺意浮起,冷聲道:“那咱們也走,回宮去。”
陛下遇刺的訊息不脛而走,等長公主車架進京時,已經傳得人盡皆知,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隔著厚厚的車壁,也有隻言片語傳到車內來。長公主居上首摁著額角,閉眼不言。
太子心慌,六神無主,楚王亦在沉思,面有愁容,也並不多言。
“還是三件事。”長公主坐直,看向其餘二人,“謝君壽,你修書再將袁娘子請來旁人我不放心,也信不過。”
謝應祁點頭,“回程前,已經提前傳過一回,只叫她盡快來,還未說緣由。”
茲事體大,還是得當面細說。
長公主頷首。
“第二件。”長公主看向末坐的霜蟬,“你與青蚨一起去查查,留言自何處來,給我止了這源頭,奉我的令,手段淩厲也無妨。”
“第三件。”長公主這才看向身側的太子殿下,眸中千言,卻不知從何開口才能叫他警醒卻不至於想得太多。
“算了。”
她如今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怕只會讓珣兒更加惶惶不安。
長公主的馬車,一路不停直到宮門處,守宮金吾衛攔住,不許車架進宮,長公主掀簾,只消一露面,金吾衛一齊收起了自己戟。
長公主還是忍著怒氣說了一句,“本宮急著去見兄長。”
自此馬車無遮無攔一路趕到了紫宸殿。
殿門口烏泱泱圍了一群人,長公主一眼掃過去,竟連皇後也在門口。
長公主今日裝束隨意,寬袖白絹衫繪花鳥,紅花鵝黃紗帔子,嘉陵水綠的褶裙上是一派天真的雀鳥銜枝。
瞧著是很好相與也柔弱可欺的模樣。
“皇嫂。”長公主也為坐實這假象裝出個驚慌失措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兄,皇兄他怎麼樣了?”
皇後雍容大度,很穩得住的模樣,她輕輕拍了拍長公主的胳膊,“這緊要當口,咱們得穩得住才行,可不能自亂陣腳,叫人看了笑話。”
這話聽得長公主心頭火起,她反手握住了皇後的手,沒收住力氣,疼得皇後面容扭曲了一瞬。
“皇嫂說得是。”長公主乖乖退到皇後身後。
“陛下傷重,諸位皆為朝廷肱骨,且不可六神無主,本宮做主,請各位回自己府衙去,一切如舊,此處有本宮與太子,覺悟不妥。”
柳皇後大族出身,安撫百官也有條不紊,有理有據。
長公主低眉,斂去冷意與戾氣,心底卻一片冰涼。
這話裡話外都是皇兄傷重之意,還點了一句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