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地還當他要應徵入伍,走個三年五載呢。
輞川居的迎客鈴響的時候,長公主的丹青描不下去了,攤開了自己妝奩裡所有的脂粉,正在打扮丹雀。
“主子,鈴響了,您讓婢子去開門吧,您這淡掃蛾眉的功夫至臻化境,實在沒有什麼提升的必要了。”
長公主捧著丹雀的臉,百思不得其解,“我從前,最不喜啼妝,可這啼眉畫在你臉上,還是一臉福相,果真有趣!”
丹雀閉了閉眼,果然!
她就知道!
主子極其熱衷給她畫啼妝,這麼多年了,這習慣還是半點沒改。
“好了!”長公主拍了拍手,“去請人吧,應當是陛下的特使。”
陛下果然遣了人來,這人不是旁人,而是蒔墨。
色彩斑斕的胡衫半臂與褐色圓領袍各佔一半,瞧著蒔墨像個從西市走出來竭力融入長安的胡商。
蒔墨的圓臉瞧著也十分喜慶,長公主願意同他多說兩句。
“不如,先喝口茶?”今日烹的是楚王喜歡的顧渚紫筍。
宮裡的人也大多愛這個,包括眼前這蒔墨。
“勞殿下記掛,還記得小奴喜歡這個。”蒔墨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來,恭敬呈上。
長公主面帶嫌棄地瞧著那繪有曇花的封面,不太想拿。
風雅的陛下與長公主定過許多暗號,而花開僅一瞬的白曇,所代表的是,十萬火急與不容錯過。
“殿下。”蒔墨輕聲,似有乞求之意,腰也伏得更低。
“最後一次吃你這套!”長公主說著將信接了過來,當著蒔墨的面開啟。
蒔墨笑意溫和,“殿下最是體恤下情,心懷悲憫。”
“打住,再多說半個字連信帶你一起扔出去。”
陛下這信寫得長,洋洋灑灑三頁紙,前日的酒不錯,昨日的午膳很好,宮裡的海棠竟然開了,分明不是海棠的季節,懷疑樹上附了妖精,但他是天子,真龍之氣護體,鎮得住天下邪祟雲雲。
長公主皺著眉,強忍著棄置一旁的沖動一目十行。
陛下最後才在信紙末尾提到了行轅圍獵的事,不過不是要她務必去,而是讓希望她稱病缺席。
“他這是,欲擒故縱?”知道她決定推了這圍獵,以退為進,倒逼她出席?
蒔墨叉手,莊重道:“陛下還有一句口諭,絕無算計,全然真心,萬望遵行。”
“竟然是真心的。”長公主啜了口茶,“他這回想到什麼了?準備自己去會挽雕弓如滿月了?”
慕氏皇族歷代傳下來的彤弓有四石,只怕她阿兄不太好拉開。
她說不想去是想阿兄顧及彤弓難開,放棄圍獵。
陛下這次竟如此堅決,真令她意外。
蒔墨但笑不語,“小奴告退。”
“這麼急?”長公主有些好奇她阿兄為何堅持圍獵了。
“大渝尚武,可陛下不好此道,我原以為他會辦詩會雅集。”
謝應祁在蒔墨出門後,捧著一碟金杏過來,餵了慕鳳昭一顆。
“我以為他辦這圍獵是為了接著奴役我當箭靶子替他清掃朝堂。”
可如今看來,並不是。